第13章
“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和偏执性。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会抓得非常非常紧,甚至不惜伤害到浮木本身。
钟先生对您‘锚点’的过度关注和依赖,已经体现在他的一些行为上,比如复制您的私人物品,这实际上已经对您造成了困扰和冒犯,对吗,芦小姐?”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何止困扰,简直是惊吓。
“而且,” 陈医生看向钟隼,“这种依赖是不健康的,也是不可持续的。
一旦‘锚点’——也就是芦小姐——本身出现变动,比如生病、请假、离职,或者仅仅是情绪、状态、甚至妆容的改变,都可能造成您‘锚点’视觉特征的波动。
这对您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可能引发更严重的焦虑、恐慌,甚至行为失控。”
钟隼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我能感觉到,陈医生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他用规则和逻辑勉强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不安。
“所以,钟先生,” 陈医生语重心长,“我们必须尝试系统性的脱敏治疗和认知行为训练,帮助您建立更多元、更稳定的内在参照系,而不是过度依赖一个外部的不稳定‘锚点’。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也很艰难,需要您的全力配合。”
钟隼沉默了很久。
久到诊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很小,但很沉重。
像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治疗,可以。”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但……”他抬起头,目光再次精准地投向我。
这一次,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扫描,也没有了那种抓住浮木的偏执专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像冰冷的深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人”的涟漪。
有困惑,有挣扎,有某种笨拙的、他自己可能都无法理解的歉意,还有一丝……近乎脆弱的请求?
“她,” 他指着我,对陈医生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不能消失。”
不是命令,不是要求。
更像是一个……陈述。
一个基于他混乱逻辑的、不容辩驳的事实陈述——他的“坐标原点”不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