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给妈递壶干净水,妈这几天喝的水,总带着股铁锈味……”苏晚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徒劳,却不能打碎母亲最后一点念想。
检察院门口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被深秋的风卷着打旋。
苏晚蹲在石阶旁,从下午三点等到六点,膝盖麻了就换个姿势,直到天边染透昏黄,才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旋转门里走出来。
陆则衍穿着驼色大衣,正接过下属递来的热咖啡。
白雾氤氲了他的侧脸,恍惚间还是当年那个在图书馆替她占座的少年,可下一秒,他目光扫过来时的疏离,又把她狠狠拽回现实。
苏晚几乎是爬着冲过去的。
在他即将踏上轿车的瞬间,她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震得她骨头生疼。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则衍的脚步顿住,下属递咖啡的手也停在半空。
“陆则衍,求你。”
苏晚低着头,视线里只有他锃亮的皮鞋尖,和自己磨破的帆布鞋,“我妈有肾病,看守所的水不干净,她喝了总吐……求你通融一下,让她能喝口热水,就一口……”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糊在脸上,带着落叶的凉意。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带着冰碴子,冻得人发僵。
“苏晚。”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苏晚抬起头,看见他低头看着自己,咖啡杯的热气在他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的皮鞋尖,离她的膝盖只有半寸。
“你现在的样子,”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扫过她沾着灰尘的袖口,最后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和当年在慈善晚宴上,嫌鱼子酱不够新鲜,把银质勺子扔在地上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上气。
她想起十八岁生日宴,自己穿着高定礼服,皱着眉推开侍者递来的餐盘,说“这鱼子酱的年份不对,腥气太重”。
当时陆则衍就站在旁边,穿着租来的西装,悄悄替她拾起勺子,低声说“别闹脾气,给叔叔留点面子”。
那时的他,看她的眼神里有纵容,有无奈,还有藏不住的温柔。
可现在,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眼神里只有平静的审视,像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