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干事?”
易中海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铁锈摩擦般的沙哑,“我儿子……刚才说什么?
什么红坨坨?
什么……昨天?”
他的视线,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从王干事那张惨无人色的脸,移向他那只僵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完全掏出糖来的手,最终,死死锁定了王干事鼓鼓囊囊的、别着钢笔和露出半截信纸的上衣口袋。
那口袋,此刻在王干事的剧烈颤抖下,布料微微起伏着,像一颗随时要爆炸的心脏。
“不…不是…易师傅,您听我解释…”王干事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尖锐、扭曲、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慌和徒劳的挣扎。
他下意识地想把伸进掏糖口袋的手抽出来,似乎想捂住那个装着“红坨坨”的口袋,又像是想立刻夺门而逃。
他的身体微微向后缩,脚下踉跄了一下,撞到了身后的方桌,桌上的搪瓷盆“哐当”一声轻响。
“解释?”
易中海向前逼近一步。
他魁梧的身躯像一堵移动的墙,带着浓重的机油味和常年劳作的汗味,那股属于八级工、属于一家之主的沉凝气势,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粗糙的大手猛地抬起,不是打人,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按在了王干事下意识想要护住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上!
“有什么话,拿出来说清楚!”
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闷雷炸响,“我易中海活了半辈子,没别的,就认一个死理!
是真是假,是人是鬼,亮出来看看!”
王干事像是被烙铁烫到,猛地一哆嗦,想挣脱,但易中海那只布满老茧、能稳稳钳住沉重工件的手,岂是他能轻易摆脱的?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冷汗瞬间从额头、鬓角涔涔而下,汇聚成细流,沿着他灰败的脸颊淌下。
“易…易师傅…您…您别误会…”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疯狂地闪烁着,四处乱瞟,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逃脱缝隙,“小孩子…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他…他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易中海那只按着口袋的手猛地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布料在他掌心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