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到了这里。
病历本摊开的瞬间,沈屹寒的膝盖狠狠撞在桌角上。
黑白CT片上,那个狰狞的阴影像只毒蜘蛛,盘踞在他再熟悉不过的后脑轮廓上。
“胶质母细胞瘤,四级。”
医生的手指点在片子上,“确诊时就已经扩散到脑干和视神经。
她拒绝手术,说……还有部戏要拍完。”
窗外的雨更大了,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枪声。
沈屹寒盯着病历本上那些陌生的医学术语:癫痫发作、视神经压迫、药物性肝损伤……每个词都化作锋利的玻璃碴,顺着血管扎进心脏。
“她……疼吗?”
这句话挤出来时,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医生沉默了很久,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透明药盒:“最后一个月,她每天要吃二十几片药。”
“什么时候……”他的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完整句子,“什么时候确诊的?”
医生翻到病历首页。
那个日期像一道闪电劈进脑海——正是他和许言心第一次约会的那天。
那天桑晚宁打来三个电话,他全部按掉了。
病历本从手中滑落,散落的纸张像一场苍白的雪。
出了医院,他让秘书立刻给他订去瑞士的机票。
可此时四月份的瑞士在凌晨时分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许多航班全都停飞。
他只能等。
沈屹寒神情恍惚地回到别墅。
他希望,一定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凌晨两点,送完桑晚宁,乔伊就一直坐在公寓里。
她的手里捏着桑晚宁留给她的信封,指节发白。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泪痕,指尖下的信封已经被她捏出了细密的褶皱。
桑晚宁临走时塞给她的动作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掌心。
可此刻这信封却重若千钧——里面装着的约莫是桑晚宁最后的笑容,最后的声音,最后……活着时候的话语。
这时候,桑晚宁应该已经到了疗养院。
或许,她也已经……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
“沈屹寒”三个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来电震动让信封在她掌心微微发颤。
乔伊盯着那个名字,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信封边缘。
她多想接通电话,声嘶力竭地告诉他桑晚宁这一个月来所承受的痛苦,告诉他那个倔强的桑晚宁每天深夜都疼得蜷缩成一团、每天在片场都是一场凌迟。
可她不能。
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