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的路、没实现的遗憾,原来都在岁月里悄悄发了芽,最后长成了比当年想象中更茂盛的模样。
苏晓买下那座庄园时,特意让园艺师在草坪边缘种了圈狗尾草——像极了老家田埂上的样子。
庄园里的马厩是她亲自设计的,木栏刷成温暖的米白色,角落里摆着从镇上旧货市场淘来的铜铃铛,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她常牵着马在草地上散步,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恍惚间像走在当年去镇中学的山路上,只是脚下的皮鞋代替了沾泥的胶鞋,身后的庄园代替了蜿蜒的田埂。
10.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时,她在衣帽间翻出个旧布包,里面是十岁那年爸爸给她的红毛衣,袖口磨出了毛边,却依旧带着阳光晒过的暖。
她把毛衣折得整整齐齐塞进箱子,又放进去两盒纽市的巧克力,那是给当年同桌铁匠儿子的——听说他现在成了镇上的农机能手,娶了邻村的姑娘,家里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航班在暴雨中颠簸时,苏晓攥着窗边的扶手,突然想起小时候暴雨冲垮篱笆的夜晚,爸爸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泥水没过他的脚踝,却把她护得一点没湿。
机身猛地一沉,她闭了闭眼,闻到箱子里飘出的狗尾草干花味,竟奇异地安定下来。
雨停时,飞机降落在A市机场。
走出舱门的瞬间,潮湿的风裹着樟树的气息扑过来,苏晓愣了愣——这味道和庄园里移栽的香樟不一样,带着点土腥气,像妈妈蒸红薯时掀开锅盖的那股暖。
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远远看见出口处举着“苏晓”牌子的人,是她在手机约的司机,穿着崭新的衬衫,笑容里带着她熟悉的、赣方言特有的憨厚。
坐进车里,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高楼渐渐变成矮房,柏油路换成了水泥路。
路过一个村口时,苏晓突然让司机停下车——几个孩子正在晒谷场上追跑,手里挥着狗尾草,笑声脆得像玻璃珠子落地。
她望着那片金黄的谷堆,突然想起爸爸说过的话:“人走得再远,根总得扎在土里。”
11.黄梅雨的气息扑面而来时,苏晚正拖着行李箱站在青苔巷口。
改造中的老街像打翻的调色盘,奶茶店的霓虹灯映着仿古牌楼,唯有那棵梧桐树还倔强地支棱着枝桠。
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