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离开他!
改变命运!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那辆大巴刺眼的车灯和喇叭声彻底消失在雨幕深处,直到肺快要炸开,我才猛地刹住脚步,扶着一棵湿漉漉、粗糙的老槐树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割着喉咙。
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似乎是县城边缘,几间低矮破旧的平房在雨夜里沉默着,像蛰伏的兽。
冰冷的恐惧和后怕这时才密密麻麻地爬上脊背。
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孤身一人,身无分文,只抱着这个偷来的、装着家里全部积蓄的包,在这1992年深秋的雨夜里,像只无头苍蝇。
家?
那个被我偷走了“巨款”的家,还能回去吗?
盛怒的父亲会打断我的腿吧?
周伟呢?
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一定会找我,像跗骨之蛆!
绝望的寒意比雨水更冷,几乎要将我冻僵。
难道重生一次,只是换了个地方等死?
不!
绝不!
我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混沌的脑子再次清醒了一瞬。
前世临死前那刻骨的悔恨和不甘,像岩浆一样灼烧着我的心脏。
不能回去!
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无论是父亲还是周伟,都不会放过我!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县城!
去一个周伟想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钱呢?
火车票?
汽车票?
哪里都需要钱!
我怀里这八百块是偷来的,是父亲的血汗钱,是家里的希望…… 可它也是我此刻唯一的生机。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像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我混乱的脑海。
上海!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里,隐约记得听人提过,九十年代初,上海那边的国库券市场有巨大的价格差!
有人靠着倒腾这个,短短时间就发了家!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蹦出喉咙。
去上海!
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可是…… 八百块,够吗?
买完车票还能剩下多少本金?
这点钱,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又能掀起什么水花?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帆布包,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浮木。
指尖触到包内侧一个硬硬的小方块,隔着湿透的帆布传来微凉的触感。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