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泛着鱼肚白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和雨幕,斜斜地照进桥洞深处,恰好落在我脚边那滩浑浊的积水里。
积水倒映着灰白的天光,也倒映着我此刻的样子: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茫然和一种近乎疯狂的、不敢置信的光芒。
一夜之间,地狱天堂。
八千四百万。
这个庞大到足以压垮人的数字,此刻像一座无形的山,轰然矗立在我面前。
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可以立刻离开这个冰冷的桥洞,住进最豪华的酒店套房;意味着我可以买下任何我看中的衣服、包包、首饰;意味着我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用忍受婆婆一句刻薄的辱骂……可狂喜的浪潮退去后,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如同桥洞下渗透的寒气,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
周家。
周明。
婆婆。
他们刻薄的脸孔,嫌恶的眼神,最后那句“扫把星”的谩骂,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被他们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仅仅因为三年没有生育。
在他们眼里,我毫无价值,甚至是个带来厄运的累赘。
而现在,我拥有了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的财富。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滋生的藤蔓,带着冰冷的韧性和复仇的尖刺,紧紧缠绕住我剧烈跳动的心脏——他们,不配知道!
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极其缓慢地,爬上了我僵硬的嘴角。
我把那张湿透的彩票,小心翼翼地、反复地折叠好,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然后,把它深深地、牢牢地塞进了我贴身衣服最里面的口袋。
隔着薄薄的湿衣料,那张纸片紧贴着我的皮肤,冰冷,却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震颤。
它是我沉默的武器,是我蛰伏的资本。
周明,婆婆,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连本带利,用你们最在乎的东西,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我扶着冰冷粗糙的水泥桥墩,一点点站了起来。
双腿因为长时间蜷缩和寒冷而麻木刺痛,但我站得很稳。
晨曦微光落在我的脸上,洗去了之前的绝望和苍白,留下一种近乎锋利的平静。
我拎起脚边那个同样湿透的、装着几件旧衣物的廉价塑料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收留了我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