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的独轮车稻草堆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城门兵丁敷衍的盘查。
她将自己仅剩的一支银簪连同耳环塞进那人汗湿掌心,换来一个指路的肮脏手语:“土地庙…那边废了…没人…”毒药。
这两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锥子,反复戳刺着她滚烫的神经。
谢怀安!
那张俊雅清贵,曾让她视为灰暗世界里唯一亮色的脸,被剖开了温情的面皮,底下是令人作呕的虚伪狠毒!
他每日亲手端来的那碗“续命汤”,不是救命的药,而是送她归西的鸩酒!
为什么?
他究竟图什么?!
恨意在她四肢百骸里点燃冰冷的火焰,竟奇异地压倒了刺骨的寒意。
她撕下囚服另一片稍干的布条,一点点包裹起鲜血淋漓的手指。
动作笨拙却极其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誓师仪式。
月光被风搅碎,从破瓦的孔洞里漏下细碎的银屑,照亮了她半边沾着泥污,却线条冷硬得如同石雕的下颌。
目光落在那堆干裂的泥脚像后方,她撕下的衣襟布条里,包裹着两块小小的碎瓷片。
就是这残瓶里的毒(亦或是其他东西?
),让她咳出了那口堵住喉管的死血!
沈青瓷小心翼翼地摊开布包,月光下,瓶壁内侧残留着一些半凝固的暗红粘稠液体,散发出极其微弱、几乎被庙里的霉味彻底掩盖的……甜腻异香。
这味道!
她猛地挺直了脊背!
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指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丝若有若无、仿佛融入了某种奇异花蜜的甜腻……跟她毒发濒死前喝下的那最后一口“凝神汤”里,那一闪而过的致命异香……一模一样!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刻冻僵。
她用颤抖的手指,蘸了一点瓶壁深处的残液,不敢入口,只凑到鼻尖。
一股更清晰的、冰凉的甜香钻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腐败的底韵,像阴沟里绽放的恶之花。
药残!
她脑中炸开一道惨白的闪电!
那熬药的瓦罐!
那煎药后刷洗药罐、倾倒药渣的水沟!
那谢府后巷常年弥漫着洗药水腥味的角落!
记忆碎片疯狂旋转拼凑——谢怀安的小厮阿文,每隔两日必会拎着一只沉甸甸的木桶,在更深露重时悄然打开侧角门,将桶中深褐色的粘稠液体倒进墙根下一处特意凿深的凹坑。
那凹陷处,长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