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尾的女孩举着火把站在黑暗里。
火苗明明灭灭却怎么也吹不熄。
我划着手机屏幕。
看见自己上周拍的窗台绿萝被网友P成了藤蔓。
从屏幕里一直蔓延到现实中。
主流媒体的报道像惊蛰的雷。
微信公众号那篇《权力阴影下的呐喊》里。
头发花白的老律师推了推眼镜。
声音透过录音笔有点失真:“当个体用非常规手段对抗结构性力量时。
公众的关注本身就是最珍贵的司法证据。”
配图是三年前社区调解会的照片。
我站在人群里。
白衬衫领口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圈。
手里攥着的拆迁协议边角都磨毛了。
警局会议室的灯白得像霜。
老刑警把一叠文件摔在桌上。
监控截图里周廷远的司机在便利店ATM机前转了七圈。
“威胁电话的录音找到了。”
年轻警员把U盘插进电脑。
扬声器里突然爆出粗粝的吼声:“再敢乱说话。
下一个躺进ICU的就是你爹!”
大屏幕上播放着我提供的行车记录仪视频。
雨刮器左右摆动的节奏里。
副驾驶那只戴金表的手正把玩着弹簧刀。
刀刃反光晃得人眼疼。
搬家那天我最后一次回望老小区。
黑色轿车停在单元门口。
车窗摇下的瞬间我踩死了油门。
新租的公寓藏在老城区深处。
楼道里晾着五颜六色的内衣。
隔壁张奶奶总在傍晚端来一碗热汤。
我不再直播。
只在深夜用小号发些碎片:巷口包子铺新出的葱花饼。
修鞋匠收音机里的老戏曲。
还有凌晨四点的路灯把影子拉成长长的线。
像无数只手从地里伸出来。
转折发生在某个周三下午。
当第七个自称被周家打压过的网友晒出泛黄的合同复印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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