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锥,狠狠扎进沈玉亭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口。
脸颊和手背的剧痛还在肆虐,下巴被捏得生疼,但这些痛楚,都比不上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憎恶和为了另一个女人宣判她死刑的冷酷来得锥心刺骨。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暖阁门口,月芙黎依偎在侍女怀中,眼角余光瞥见沉律对沈玉亭的粗暴和沈玉亭的惨状,那如水的眸底深处,一丝得逞的快意如毒蛇般悄然滑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随即,她眉头痛苦地蹙起,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软软地往下滑。
沉律立刻松开了钳制沈玉亭的手,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秽物。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一个箭步冲回暖阁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月芙黎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暖阁深处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命令,砸在沈玉亭支离破碎的心上:“滚回你的柴房去!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
若再敢起歹心……”后面的话被厚重的门帘隔断,只剩下无情的余音在风雪中回荡。
寒风卷着雪沫,无情地扑打在沈玉亭身上、脸上,被药汁烫伤的地方被冷风一激,更是钻心地疼。
她孤零零地跪在破碎的药罐和泼洒的药渍旁,雪白的裙裾沾染着污黑的药汁和点点灼痕,如同被遗弃在污秽泥沼中的残破素绢。
下巴上残留着他粗暴的指痕,火辣辣的疼。
脸颊上药汁烫过的地方,灼痛感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这些肉体上的痛楚,此刻竟奇异地麻木了。
心底深处,那点被“阿律哥哥”这个遥远称呼所勾起的、早已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暖意,终于彻底熄灭,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死灰。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撑着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膝盖,试图站起来。
身体晃了晃,像一株被狂风摧折的芦苇。
目光落在脚边那片破碎的粗陶片上,边缘锋利,沾着药渍和自己的血迹。
她慢慢地弯下腰,用那只满是冻疮和烫伤的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拾起了一块最大的、边缘最锋利的碎片。
尖锐的陶片边缘割破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