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的冷酷。
梅花妆遮得住伤疤,遮不住心口越裂越大的欲壑。
烛泪烫在手背的疼,竟不如李隆基的眼神冷。
那夜我正修改《景龙文馆记》序言,忽闻玄武门方向传来马蹄声。
推开窗,看见皇城上空惊鸟乱飞,像被撕碎的诏书纸屑。
贴身宫女跌进来报信时,我手里的朱砂笔在文以载道的“道”字上狠狠顿了一下。
墨团像颗凝固的血珠。
“点灯!
所有灯都点上!”
我扯下昭容冠冕,从箱底翻出那件素白襦裙。
十四岁面圣时穿的旧衣,如今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妆台抽屉深处躺着三样东西:秃毛朱砂笔、蟠龙玉佩、太平公主的密函。
我把它们全塞进袖袋,铜镜里额间花钿不知何时裂了道缝。
领着二十七名宫人迎到丹凤门时,羽林军的火把正烧破夜色。
李隆基的白马踏着血泊而来,剑锋还在滴答作响。
我高举烛台向前,火光里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大概没想到权倾朝野的上官昭容,会以这样近乎赎罪的姿态出现。
“王爷明鉴。”
我跪下去,烛焰几乎舔到他的剑穗,“这是太平公主联署的遗诏。”
羊皮纸在火光中展开,露出我模仿中宗笔迹写的传位相王。
李隆基用剑尖挑过去看,突然冷笑:“娘娘的字,还是这般方圆有度。”
我知道他认出这是伪诏,就像当年则天皇后一眼看穿我替狄仁杰打的掩护。
远处传来韦后凄厉的尖叫,像极了那年掖庭挨板子的陈嬷嬷。
李隆基的剑突然抵住我喉咙,冰凉贴着旧疤:“娘娘可知,您批的诏书害死过多少李唐忠臣?”
烛油滴在剑上滋滋作响。
我望着这个比我小二十岁的刽子手,竟想起他父亲李旦当年在紫宸殿发抖的样子。
原来权力是个圈,吃人的最后终被吃。
“王爷可知...…”我故意让剑锋划破皮肤,温热的血顺着锁骨流进衣领,“女子在这世上,原比男子多一道黥刑。”
他手腕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我趁机举起烛台照向宫墙,那里跪着我安排的史官,正捧着实录奋笔疾书。
李隆基果然收剑入鞘。
他终究要在史册里当个明君。
“赐鸩酒。”
他转身时铁甲铿锵,像在念我当年批过的某道死刑诏书。
我笑了,这结局比预想的好,至少留个全尸。
饮下鸩酒前,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