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识地收紧,塑料瓶身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却压不住心底骤然升起的一股凉意。
周屿绕开方晴的那个侧身,动作流畅而自然,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拒绝。
那句“烦都烦死了”,像几颗冰冷的石子,猝不及防地砸进我刚刚还在为他心跳加速的温热湖水里,激起一片带着寒意的涟漪。
原来是这样吗?
那些偷偷夹在书页里的歌词书签,在他眼中,是不是也属于那种“烦都烦死了”的纠缠?
开学那天他带着戏谑点破我心思的笑容,此刻回忆起来,竟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讽刺。
我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事,在他眼里,是不是也和方晴这样直白的示好一样,是种让人避之不及的负担?
喉咙里的干渴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堵。
篮球场上的呼喊声、球鞋摩擦声,连同晓雯还在低声絮叨的关于方晴如何“不自量力”的点评,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只有周屿那句并未亲耳听见、却被晓雯清晰传达的“烦都烦死了”,在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棱角。
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摇晃的光斑,明明灭灭,如同我此刻的心绪。
从那天起,一种无形的屏障在我和周屿之间悄然筑起。
或者说,是我单方面地、仓惶地后退,退到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那些曾被我视若珍宝、承载着无数隐秘心事的淡蓝色书签,被我一张张仔细地收拢起来,用一根细细的皮筋束好,压在了书桌抽屉的最底层,上面还盖了一本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
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份不合时宜的悸动也一同锁死。
在教室,我刻意避开他可能经过的过道。
他去讲台交作业,我就埋头在座位上,假装和一道复杂的几何题搏斗,直到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才敢抬起有些发酸的脖子。
去食堂打饭,远远看见他端着餐盘的身影出现在某个窗口,我会立刻拉着晓雯调转方向,走向最远的那个角落,即使那里排着更长的队伍。
在图书馆自习,我会提前侦察,确保那个靠窗的位置是空的,才敢抱着书本过去坐下。
如果他也在,那我宁愿在拥挤的阅览区找个位置,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