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描摹意味,逡巡过我的眉骨、眼睫,最终定格在微微扬起的唇角。
殿内静极了,只有更漏里细沙滑落的簌簌声,以及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
阳光暖融融地烘着后背,腹中那小小的存在似乎也在这份静谧和包裹中安稳下来。
“知意,”萧彻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酥麻,“朕总也看不够。
你的眉眼……真像一幅画。”
这样的话,他并非第一次说起。
初承恩泽时,他凝望着我,眼底有惊艳的波光流转,便曾喟叹:“爱妃之姿,当入画传世。”
彼时只当是帝王深情的溢美之词,是独属于我的荣光,足以熨帖一颗初入深宫、忐忑不安的心。
每一次描摹,每一次凝视,都像蜜糖,层层叠叠地包裹上来,构筑起一座名为“独一无二”的虚幻宫殿。
我微微偏过头,唇角漾开温顺的笑意,眼睫低垂,掩去心底一丝早已习惯的、几乎被忽略的异样感:“陛下又取笑臣妾了。
臣妾蒲柳之姿,如何能与传世名画相比。”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在胸腔里震动,隔着脊背清晰地传来。
环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我与他腹中的骨肉一同嵌入他的骨血之中。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目光依旧焦着在我的侧脸上,如同一个虔诚的工匠,在反复打磨他最珍视的作品。
那目光,深沉,专注,却总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穿透我,望向某个遥远的、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这片刻的安宁,像覆在薄冰上的暖阳。
* * *中秋宫宴的喧嚣,像一场盛大却隔膜的梦。
丝竹管弦之声穿云裂石,觥筹交错间,尽是衣香鬓影、笑语喧阗。
御座高高在上,萧彻一身明黄龙袍,金冠束发,在璀璨宫灯下,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实,却也带着帝王的疏离与威严。
他偶尔侧首,对我露出浅笑,举杯示意,目光扫过我时,那熟悉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描摹感又来了。
尽管隔着满殿的喧嚣和人潮,那目光依旧精准地落在我脸上,尤其在左颊靠近耳根的那一小片地方,停留得格外久。
我端坐于他身侧略下的位置,华服重妆,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端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