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里,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又被我狠狠擦掉。
这件带着血腥味和尿骚味的耻辱,被我死死摁在了心底最幽暗的角落,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翌日清晨,阳光白得刺眼。
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湿透的棉絮,昏沉而疼痛。
昨夜那场无妄之灾的余波仍在体内震荡,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肌肉的钝痛。
直到走进人头攒动的临泉一中大门,我才如遭雷击般猛地站住——准考证!
那个小小的、决定命运的纸片,被我遗忘在出租屋冰冷的床头!
恐慌瞬间攫紧心脏。
我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盛夏早晨滚烫的、令人窒息的阳光里。
汗水立刻浸透了廉价的T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县城的街道在热浪中扭曲变形。
我拼命奔跑,肺叶火烧火燎,肋骨处的闷痛加剧,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冲回出租屋,抓起那张薄薄的纸片,再折返狂奔。
冲进考场时,铃声刺耳地响起。
监考老师,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皱着眉递给我一张粗糙的草稿纸,示意我擦汗。
我胡乱抹着脸上纵横交错的汗水和污迹,指尖在微微颤抖——那里,昨夜被拳头撞击过的地方,红肿未消,此刻握紧圆珠笔,竟有种钻心的酸痛和不受控制的僵硬。
试卷摊开,密密麻麻的字符在眼前跳跃、模糊。
两个月的荒疏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更糟的是,那些原本就陌生的数学符号和物理公式,在昏沉疼痛的大脑里彻底搅成了一锅浆糊。
我艰难地移动着肿胀的手指,笔下的字迹歪歪扭扭,如同我此刻摇摇欲坠的心神。
这场决定分班命运的考试,就在一片兵荒马乱、狼狈不堪中滑向终点。
最终,我被塞进了高一(8)班——这座人口大县高中里,数十个巨大蜂巢般教室中的一个,每个巢穴里都密密麻麻挤着七八十只躁动不安的工蜂。
高中生涯的第一课,是数学。
试卷发下来,鲜红的“29”像一个狰狞的烙印,烫在卷首。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课桌那狭窄阴暗的抽屉里。
同桌瞟了一眼我的分数,嘴角撇了一下,那无声的轻蔑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物理更不必说,那些复杂的受力分析和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