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麻绳磨得血肉模糊。
水面漫过男孩下巴时,门外醉汉的鼾声震得吊灯摇晃。
“救妈妈……”男孩吐出最后一个气泡前,银锁从他颈间滑落卡进排水口。
我浑身湿透地跌回现实,掌心银锁沾满铁锈。
陈露的尖叫响彻走廊:“小宇不见了!”
整栋民宿的管道都在轰鸣。
我冲进后院时,小宇正趴在枯井边伸手够什么。
“哥哥说他妈妈在下面!”
陈露死死箍住他腰。
井底传来指甲刮擦青苔的声响,像极了阁楼的抓挠声。
“那不是你妈妈!”
我掰开小宇攥紧井绳的手,银锁突然滚落井中。
月光下,井水诡异地漫出井口,倒映出三十年前的画面——女人机械地重复打水动作,溃烂的手指攥着麻绳:“小宝,妈妈这就救你……”陈露突然捂住小宇的眼睛。
镜面般的井水泛起涟漪,浮现出浴室溺亡男孩苍白的脸。
他隔着水幕与女人掌心相贴,银锁在两人之间泛起微光。
“该走了。”
我扯下晾衣绳上的红布裹住银锁,拽着母子俩退回民宿。
井水在身后暴涨,漫过石阶时却瞬间退去,只剩那枚银锁静静躺在月季丛中。
天亮前我用朱砂线缠好银锁,挂在202号房的气窗上。
陈露收拾行李时轻声说:“小宇说哥哥和阿姨牵着手走了。”
她目光扫过不再渗血的浴缸,忽然红了眼眶,“当妈的人,最看不得孩子受罪。”
正午的阳光晒得账本发烫。
我划掉“202房清洁待办”时,墨迹突然扭曲成血红色的新条目:“当前进度31%”。
阁楼传来重物拖拽声,像是有人把衣柜往门口推。
“谁准你碰阁楼的?”
叔父林永年不知何时站在玄关,西装革履与破败民宿格格不入。
他指尖摩挲着201房门上的艾草灰,“超度三个就以为自己能耐了?
这屋子底下压着的东西,你奶奶都不敢惊动。”
我想起账本浮现的31%,攥紧兜里开裂的罗盘:“您当年为什么烧了西厢房?”
林永年瞳孔骤缩。
他掐灭烟头碾在我手背上:“再乱翻老东西,我就把你爸妈的骨灰坛砌进墙里。”
皮革焦糊味弥漫开来时,阁楼传来指甲刮木板的声响,比昨夜急促三倍。
“听见了吗?”
叔父冷笑着拉开大门,“它们在催你送死呢。”
第三章 衣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