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拍器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

宓窈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动作散乱地停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沿着下巴滴落，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圆点。

她的四肢百骸都像灌满了沙子，沉重，酸痛，并且因为长时间跟随那怪异的节拍而变得极度不协调，仿佛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在地毯上投下的影子，眼神空洞。

耳朵里似乎还回荡着那“哒、哒、哒”的单调声响，像某种驱之不散的魔咒。

夔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手里拿着那个木质节拍器，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刚完成粗加工的器物。

宓窈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度，让她无所遁形。

她想后退，但双腿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夔烬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骨架尚可，只是血肉仍需雕琢。”

他将节拍器放回旁边的小桌上。

“今日便到此为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汗湿的脸颊和散乱的鬓发，补充了一句：“去洗漱一下。

我不喜欢看到……未完成的作品染上尘埃。”

说完，他没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

门无声地滑开，又无声地合上。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寂静。

那令人窒息的节拍声消失了，但宓窈感觉它似乎已经刻进了自己的骨头里。

她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像重新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一样，慢慢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动作迟缓而僵硬。

她走到床边，几乎是跌坐下去。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肌肉的酸痛，更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被掏空了的虚脱感。

她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又看了看手腕上已经变成暗紫色的勒痕。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穿着那身皱巴巴的黑纱，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这副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而可怜。

“艺术品……”她低声重复着夔烬的话，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

她慢慢站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浴室。

热水冲刷在身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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