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颤抖着抱住小娘子:“秋兰,你为什么……为什么?”
被叫做秋兰的接生婆惨笑,“当年许家给了我黄金百两,让我对外说梅香是急症而亡。
后来陈老三来找我,说要给梅香报仇,我怕事情败露,只好跟着他一起……可梅香的魂灵一直在我梦里缠着我,说要拿我的心去赔罪!”
晨光穿透乌云,照在天井里散落的纸人上。
那些纸人不知何时都变成了残缺的模样,有的没脚,有的没手,胸口的生辰八字也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
三炮解开红绳,啐了一口:“奶奶的,原来都是人搞的鬼,老子还以为真闹鬼呢!”
我望着渐渐消散的雾气,忽然注意到周福的袖口露出半截红绳,和小娘子脚踝的那根一模一样。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慌忙扯下红绳,却露出手腕内侧的朱砂梅胎记——完整的一朵。
“周福,你妹妹其实没死,对吗?”
我突然想起女尸脚踝的红绳系法,那是江南“双生牵魂”的秘术,“当年你代替妹妹被砍断手指,而梅香被偷偷送出许家,你们用‘骨契’换了身份,所以二十年前的灭门案,梅香根本不在死者名单里!”
老管家愣住了,泪水顺着皱纹流淌:“先生果然厉害……当年我把梅香藏在邻镇的尼姑庵,可她还是在三年后病死了。
临死前,她让我把她的手脚砍下来,和陈老三的断手断脚合葬,说这样就能骗过阴差,来世做对平凡兄妹……”他从怀里掏出本破旧的日记,封面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掌心各有半朵朱砂梅。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七月十五,子时三刻,骨轿临门时,记得把红绳系在手腕上。
哥哥,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天井里突然刮起怪风,那些残缺的纸人竟慢慢站了起来,朝着周福的方向跪下。
小蝶——不,应该是梅香的魂魄,此刻正站在月洞门后,朝我们露出个凄凉的微笑,她的脚腕处,终于不再是空荡荡的断口。
“哥,够了。”
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纸钱,“许家的债,我们已经讨了二十年。
现在,该让我和陈三哥好好睡了。”
话音未落,梅香的身影渐渐透明,天井里的纸人也纷纷倒下,变成了一堆碎纸片。
周福颤抖着捡起一片,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