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翻开自己的那本旧笔记本——那是沈见川坐牢时带出来的,现在归她所有。
第一页写着:若我命中注定是恶人,只愿你能用我余生,做点好事。
沈见川还没醒。
医院说他伤口恢复得很快,可始终不肯睁眼。
他像是陷进某种沉睡,不愿面对这个已然更改的世界。
沈砚每天都去看他,带着她收到的信,念给他听。
“今天有人说,他弟弟从派出所出来后跳楼了。”
“有人说,他妈因为走错路被拘三天,没人通知。”
“有人说,她弟弟十七岁,杀了人,没人替他求情。”
“还有人说,你的事上新闻了,说你当年很恶,罪有应得。”
沈见川躺在病床上,没有反应。
“我没为你辩解。”
沈砚说,“我只回了他一句——‘那你希望这世上,所有恶人都不被救吗?
’”她说完这句话,沈见川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她停顿,轻声笑了,“你听见了。”
那天她没走,在医院椅子上坐了一夜。
天快亮时,她靠在病房窗边睡着,梦见小时候江梨抱着她走在雪地里,背后是医院楼道里那盏永不熄灭的灯。
沈见川终于醒来的那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他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斑驳的光影和熟悉的白床单。
沈砚正坐在他身边,翻着一沓纸。
他哑着嗓子问:“这是?”
“你这些年背的案子。
我在查。”
她语气平静,“有些人,该进去。”
“我进去过。”
“可你没带他们一起。”
沈见川沉默。
他想坐起来,却牵动伤口,皱眉低咒了一声。
“还疼?”
“活着就疼。”
“那就疼着。”
沈砚说,“活着的人,才配疼。”
她站起来,把纸收回袋子,走到门口前顿了顿。
“以后不一定还能常来。”
她说,“我开始正式接案了,有很多人找我。”
沈见川望着她的背影,低声:“你在救人?”
“救人,也救我自己。”
她推门出去,没回头。
过了几天,沈见川收到第一封属于自己的信,是狱中一个旧人寄来的。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们都知道,那天你没开枪。”
他看了很久,眼睛湿了,却没掉一滴泪。
那年风雨过去后,江城的街道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办公室,每天都有陌生人来来去去,留下厚厚的档案和一封封信。
而那一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