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外百姓突然齐诵《千金方》，声浪震得梁尘纷落——破庙的孩子们将典籍撕成传单，药方混着正气歌飘满长街。
老仵作撬开樟木箱的夹层，泛黄的奏折裹着青玉砚残片。
“延和元年瘟疫实录”八个朱砂字刺破堂上阴霾，舒木腕间镣铐忽然落地——那锁眼早被小满塞满浸药的蜜蜡。
知府在血泊中抽搐时，我拾起他滚落的翡翠抹额。
内衬针脚里露出半张礼单，记录着贩卖寒水石的勾当。
舒木用残卷接住窗外飘进的雪，冰晶在“天地有正气”的墨迹上融成泪痕：“佟大夫可知，当年令兄这份奏折，本是要与我的《万方大典》同呈御前？”
暮鼓穿透浓云时，我们立在佟家废墟前。
父亲焦黑的牌位下压着半封遗书，松烟墨晕染处写着：“金针渡劫日，雪融见青天。”
小满将青玉砚碎片埋进忍冬藤下，哼着新学的歌谣：“千金方，万民传，青玉碎处春芽颤……”舒木忽然握着我手腕贴近心口，艾灸的余温透过残破衣衫：“佟大夫可诊得出，这里还缺一味药引？”
他掌心躺着的金箔碎片映着晚霞，拼出个残缺的“冬”字。
远处官道烟尘再起，我却听见破冰的溪流声。
三年了，山神庙的石斛该在冰层下抽新芽了。
这世间的病症，终需以热血为引，以丹心作方。
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青玉残片在药杵的研磨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舒木紧紧握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研磨成粉的石料撒入陶泥之中。
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斑驳陆离地照在舒木的睫毛上，映出点点金色的光斑。
他轻声对我说：“记得令兄赠予我们砚台的那一天，他曾说过，只有当器物破碎之后，其内在的魂灵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小满一瘸一拐地抱来了一捆潮湿的忍冬藤，孩子手腕上的旧疤痕已经淡去，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他告诉我：“先生曾经教导我们，将破碎的砚台嵌入药柜之中，这样在抓药的时候，仿佛能够听到古籍翻页的声音。”
当藤条缠绕上樟木柜角的那一刻，三年前在山神庙前破碎的青玉砚，终于在济世堂重新聚合了它的形体。
舒木突然用手掩住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沫溅在了尚未干透的陶泥上。
我急忙扯开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