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坐在消防梯上撕毁留学申请表,月光将他影子折成受伤的鹤。
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亲生父亲派来的律师在雨声中陈述遗产清单。
我却在看许渊去年运动会赢的奖牌,它被制成标本嵌在琥珀里,此刻正躺在他退还的礼物盒中。
当他终于握住我扎满针眼的手时,监护仪的警报声惊飞了停在窗台的知更鸟。
骨髓移植前夜,我在无菌舱用指甲在雾玻璃上画家族树。
秦素穿着防护服拥抱我,她的泪水晕开了我手背的滞留针胶布。
许渊的额头抵在观察窗上呵出白雾,我们隔着三重玻璃接吻,他留下的掌印与二十年前产房玻璃上的血手印渐渐重叠。
手术灯亮如白昼时,我听见婴儿啼哭与火警铃在记忆深处共振。
麻醉剂注入静脉的刹那,终于看清养母举着破碎酒瓶时眼底的恐惧——她早就知道,这个注定早夭的孩子,是她偷来的罪证。
消毒水在静脉里结霜时,我数着点滴管倒映的人影。
秦素将司法文书折成纸鹤,翅膀上密密麻麻的铅字,是被审判者姓氏的笔画。
养母最后一次探监的请求信飘在营养液表面,信纸边缘的茶渍像极了她当年泼在我作业本上的大麦茶。
我按下呼叫铃,看护工将信封扔进医疗废物箱,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