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窗外的救护车蓝光正在远去。
裁纸刀上的血珠滚落在婚纱设计图上,在“百年好合”的字样旁洇出红晕。
我摸索着他后腰的镇痛泵按钮,却扯断了连着脊椎的电极片。
“要失禁了...”他忽然闷笑着咬住我的耳钉,冷汗顺着下颌滑进我衣领,“癌细胞爬到膀胱了。”
我撕开他裤腰检查导尿管,塑料袋里晃动着淡红色的液体。
十字架投下的阴影中,他忽然用镊子夹起我散落的发丝,在月光下缠绕成黑色指环。
“苏晚,你闻起来像融化的葡萄糖。”
他喉间的血腥气喷在我新换的留置针上,“殡仪馆的告别厅...能不能布置成婚礼现场?”
我的胰岛素泵警报声撕裂寂静,指尖的血糖试纸显示“LOW”。
当他摸索着要给我注射葡萄糖时,我撞翻了圣水台。
银壶滚落台阶的巨响中,我们像两具骷髅交叠在圣母像脚下。
暴雨淹没城市第七天,我接到医院误诊通知。
“视网膜病变是误判。”
医生的钢笔在报告单上划出裂痕,“但糖化血红蛋白值...”我数着走廊瓷砖上的裂纹,江砚正在三楼抢救室洗肺。
他的轮椅卡在安全通道门前,扶手上挂着我的婚纱头纱。
当电梯门映出我扭曲的脸时,护士追出来塞给我染血的胶片盒。
“江先生让转交的。”
暗房红灯下,三十六张底片显影成同一画面:我跪在暴雨里为他按压胸腔,婚纱浸透血水,像只溺亡的白鸽。
最后一张夹着医嘱单,背面写着:“葬礼改期,先给你收尸。”
我踹开他公寓房门时,止痛贴的薄荷味正从门缝涌出。
“准备装殓的化妆品?”
我踢开满地空药瓶,他正对镜修剪寿衣的蕾丝袖口,“殡葬费要从设计尾款里扣。”
他手里的骨灰盒突然掉落,我接住时看到盒内铺着婚纱设计图。
胰岛素冷藏盒堆在墙角,每个都贴着我画的笑脸。
“苏小姐的遗照妆容...咳咳...建议用显影液当粉底。”
我扯开他的高领毛衣,新扩散的癌斑像雪地里的煤渣。
当他用寿衣袖子给我包扎手掌割伤时,我摸到了缝在袖口的秘密——二十支胰岛素笔,用婚纱绑带整整齐齐捆着。
“省着点用。”
他咳嗽着把鼻血抹在婚纱裙摆,“等我去下面开照相馆...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