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们的心。
我们沉入殡仪馆地下的水泥池时,手机屏成了唯一的光源,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女儿点开通话记录,最后一次震动显示着“妈妈”。
“我每天都会打这个空号。”
她把听筒贴在我碎裂的耳骨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直到听见钢筋穿透你头颅的声音。”
污水里浮起三十七张工资条,每张都浸着不同年份的汗碱,那是我们辛勤劳作的证明,也是命运的无奈见证。
穿貂皮的妇人正在池底数钞票,她的假睫毛脱落成水蛭,在水中扭动,那贪婪的模样,让人感到无比的厌恶。
“当年批那块地皮时……”话没说完就被混凝土封印成雕像,手指依然保持着数钱的动作,成为了贪婪的永恒象征。
当第一道永恒阳光刺破殡仪馆穹顶时,穿蓝大褂的人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他手里的骨灰盒正在开裂,鎏金编号渗出蓝色血液——那是我女儿在留守儿童登记册上的编号,那血液,仿佛是我们命运的悲歌。
“该上路了。”
他按下焚烧键的瞬间,所有亡灵手挽手唱起生日歌,那歌声,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我的骨灰与女儿的眼泪在空中凝结,化作写字楼玻璃幕墙上的新污渍,那污渍,仿佛是我们无法抹去的伤痛记忆。
混凝土吞噬最后一个音符时,我看见了妻子。
她站在竣工的万盛大厦顶层,怀抱的襁褓里是我锈迹斑斑的安全帽,那安全帽,承载着我们曾经的梦想与希望。
我们之间隔着永远下不完的暴雨,雨滴里都是生者拨打的空号,那空号,仿佛是我们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却也永远无法接通。
女儿把安全帽残片刺入胸口时,我们的血在月光下开始对话。
她的O型血在沥青路面蜿蜒成拆迁红线,我的AB型血凝成钢筋轮廓,最终在红线交汇处绽出妻子失踪前种的夜来香,那夜来香,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散发着微弱却又顽强的生机。
“其实我收到过妈妈的信。”
她撕开校服衬里,混凝土碎屑簌簌掉落,露出计生委档案袋的残角。
2003年7月23日的公章正在渗血,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