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咱家圈!”
我数着碗沿的豁口,喉咙里像梗着酸水。
大姐正对着缺角的铜镜抹头油,茉莉香混着旱厕的臊气飘来,让我一阵作呕。
她脖颈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像我却瘦骨嶙峋,锁骨硌得能盛雨水。
“二妞,张家晌午来接人。”
娘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轿子晃晃悠悠地经过龟裂的田埂,我紧紧攥着袖口藏着的桃木梳,那是弟弟偷偷塞给我的嫁妆。
十五岁的少年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我包袱里塞煮鸡蛋,油纸包在他掌心焐得发烫。
那是我被推出家门时,唯一感受到的温度。
张家宅院飘来炖鸡的香味时,我的喜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床头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苦味混合着铁锈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张家青砖院墙上爬满何首乌藤,在风中摇曳,仿佛一条条潜伏的蛇。
我跪在喜房给瘸子丈夫喂鸡汤时,婆婆突然尖叫着冲进院子“下蛋了!
三年没下蛋的老母鸡下蛋了!”
婆婆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发生的怪事,公公在鸡窝掏出二十八颗滚烫的蛋,每一颗都仿佛带着生命的温度;大哥背回的山货里藏着百年老参;枯井突然涌出的泉水泡发了全家干裂的嘴皮。
“冲喜冲对了!”
婆婆满脸笑容,把油汪汪的鸡腿夹进我碗里。
窗外槐树影子里,三只黄皮子正对着我作揖:“恭喜娘娘归位。”
我卷入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之中。
2怪事连连喜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张清修苍白的手指搭在锦被上,腕间露出一截青色龙纹,神秘而诡异。
我给他擦汗时,玉佩突然烫得我掌心发红。
“你叫... 林军丽?”
他咳嗽着,握住我发抖的手,床幔无风自动。
张清修的声音虚弱而温柔,但周围的环境却让我更加恐惧。
院外突然传来公鸡打鸣“子时三刻!
泥鳅入龙潭!”
公鸡的声音划破夜空。
“林军丽?”
他手指叩着《千金方》封皮,腕骨凸起青黑的血管,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我盯着他右腿,那里鼓胀得异常,纱布渗着可疑的黄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异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外间突然喧闹起来。
大嫂尖着嗓子嚷:“邪了门了!
三年没下蛋的老母鸡...” 脚步声杂乱远去,窗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