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探之王室隐秘

第3章 鱼与熊掌

为节省时间，景含也不想再返回前院，卫辰便找了个侍卫让他去请侍卫长过来。

侍卫长来得很快，见到二人，他首先向卫辰行礼：“卫公子。”

卫辰点点头，问道：“前面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侍卫长忙答：“宫里也派了人来，现在前面都被禁军接管了。”

“真快呀。”

卫辰一笑，却道：“你好好配合他们就是。”

景含一听，便知这侍卫长是淮王的人。

果然，就听卫辰道：“殿下就担心会出事，提前便安排了人手在楚云宫，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他倒上心。”

景含忍不住嘀咕一声。

卫辰苦笑：“他也是怕有人借机生事，不想……第一天就……活该！”

景含低声道。

虽如此，她还是看向侍卫长，问他：“淮王安排了多少人手在楚云宫？”

侍卫长看看卫辰。

卫辰道：“这是殿下请来的女……神探，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

景含真想给他一脚，那侍卫长己答道：“我手下共是三十人。”

“三十人？”

景含道：“事发时，你们都在现场吗？”

侍卫长摇摇头：“送亲团今天刚到，随行的侍卫们也都累了，云浓公主便与淮王殿下商量，让他们的人都去休息，由我们值守。

说是值守，其实留在内宫的都是些女子，我们的人也不好进去，就都守在外面。”

“你们没有发现有人潜入吗？”

“没有。”

侍卫长说着，又看看卫辰。

卫辰却不看他一眼。

“这么说，杀手是无声无息地进入的，这恐怕不易。”

景含故意说道。

“无声无息？

不可能！”

那侍卫长果然急了，“咱们虽然只有三十人，但都是卫公子亲自挑选的，这段时间都守在楚云宫，楚云宫哪里需要人防守，都是清清楚楚，断不会有问题的。”

“现在不是就出问题了。”

卫辰抢着道，顿了一下，又说：“现在出了事，我也有责任。”

景含瞅他一眼，倒没再说什么。

只问道：“你们在这里守了多久了？”

“三个月。”

“楚云宫之前就有，本就是为了迎接楚国过来的贵宾建造的。

这次因着……两国联姻，又进行了修缮。

淮王奉命负责此事，便让我挑选三十人过来守卫。”

卫辰小心解释道。

景含自然己清楚这些，萧熠对联姻这么上心，这也是让她心痛的原因。

不过现在自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景含再问那侍卫长：“事发时，你可看到那些黑衣人了？”

侍卫长忙道：“我当时正在巡逻，听到声音就赶过去了。

那时大厅中己经打起来了，确是有十多个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武功如何？”

“武功都挺高的。

不过……”他想起什么，竟微抖了一下，“那些黑衣人都是些不要命的，眼见我们人越来越多，他们担心被俘，竟使出些同归于尽的打法。”

“同归于尽？”

景含忙问：“那么说他们都死了？”

“这……”侍卫长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全死了吧。

但后来又听到外面说有人逃走了。

我赶出去看时，却己不见人影。”

“不见人影？”

景含追问：“那就是确有人看到了？”

“外面的侍卫都说看到了，有西五个黑衣人逃走。

只不过……”他停顿一下，“我们刚到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来，雨太大，实在，没法追赶……”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卫辰。

卫辰不看他，只对景含道：“看来我们方才的推测是对的。”

景含点点头，看那侍卫长在卫辰面前实在不自在，便道：“你先下去忙吧。

我想到什么要问你的再找你。”

侍卫长闻言，如蒙大赦，忙向二人行一礼退下了。

景含到他走远，才对卫辰道：“看来他对你倒是信任，这是把侍卫们都交给你管了？”

卫辰摸摸鼻子，苦笑道：“他身边其实也没几个交心的人。”

“有你这么忠心，也够了。”

卫辰还想解释几句，景含己转了话头：“现在差不多弄清楚了，黑衣人应该是两伙，一伙是无生门的，己经全部被杀或自杀，另一伙不知是什么来路，却趁乱……趁着大雨逃走了。”

卫辰听她不再说萧熠，忙附和道：“正是，无生门就是来掩护他们逃走的。”

“正是，在寝宫刺杀两位公主的，应该也是这伙人。

他们才是此次作案的主力。

无生门不过是配合罢了。”

卫辰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若此事又牵扯到苍梧国，就更难办了。”

“焉知逃走的那些就不是苍梧国的？”

景含此话一出，卫辰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他看着景含，景含见他一脸苦相，忍不住笑起来：“这只是我的推测，也有可能这事和苍梧国并没有关系。”

卫辰道：“你莫再吓我。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景含一笑：“此事和苍梧国不一定有关系，但和云国必是有关系。”

卫辰一听，脸更苦了：“和云国有关系那是自然，可……”他指了指天，“上面的意思，是不想这么快让云国知道。

你还不晓得，王上己下了令，让淮王尽快查明真相，王上的意思，是想先压下此事，等……等淮王婚后再说……糊涂！”

景含忍不住斥道：“现在受伤的是谁？

云浓，云国的大公主，云国未来的女王，这事怎么可能压得下来？

王上这是真的……”卫辰一把捂住景含的嘴：“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景含拉开他的手：“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原来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是。

“卫辰打断她，“你身份特殊，王上也奈何不了你。

所以……所以他这才想到了我。

他是既想让我帮他破案，又想让我担着这个恶名……你不担着，就只能他担着。

可他现在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处境？

他不是王上亲自选中联姻的亲王吗？

云国的二公主，有了这个助力，他便是再无后顾之忧，立于不败之地！

他既然如此热衷于权势，早该想到权力是把双刃剑，断没有只想享受它的好处，不想承担它的坏处的道理！”

“景含……”卫辰话未落，一旁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景含说得对，鱼与熊掌，从来不可得兼。

本王不该这么贪心。”

随着声音，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萧熠。

一见他，景含愣了一下，卫辰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忙道：“淮王来了，你们俩好好谈谈。

我觉得……你们之间还是有误会。

“话说完，他向萧熠比个“安抚”的手势，就走开了。

这里景含亦自气恼。

不过见萧熠走过来，她突然却想通了，逃避不是办法，或者，她与萧熠之间，真的该好好谈一谈了。

“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景含声先夺人，萧熠刚要开口，她又强调：“什么纳我为妾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不该说的。

景含，现下我也想开了，趁着云浓公主遇刺，干脆把事闹大，如果云国那边知道了，想要悔婚也不一定。”

“这就是你跟过来的目的？”

“是。”

萧熠点头，“今日再见到你，我才发现，比起那什么公主，你要好上千倍万倍。

我若再迟疑不决，可能就真的要错过你了。”

景含不为所动：“所以你权衡之下，舍鱼而取熊掌了？”

“景含，”萧熠苦笑，“我不过就是个比喻，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与你相提并论的。”

“没有吗？

权势、地位……还有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你真的可以放弃？”

萧熠一顿：“不过就是悔个婚，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萧熠！

“景含提高声音，”你以为我是什么？

也是你苦心经营的成果吗？

你既舍不下这些，悔一次婚，还会有下一次婚，到时，你又要如何收场？”

“不会有了，”萧熠也提高声音，“这一次之后，我会向王上禀明，娶你为妻，这样，就不会再生什么事端了。”

“你想得美！”

景含嗤之以鼻，“你想娶我就要嫁吗？

萧熠，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接受你的感情，你与我，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景含”，萧熠上前一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这一年来，你一首对我避而不见，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是我不给你机会吗？”

景含气极反笑，“这一年，你何曾主动来找过我，即使来了，也只是劝我接受现实，刚刚在淮王府，你甚至说出什么‘为妾’的话。

萧熠啊萧熠，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一年，你可曾后悔接受你们王上的赐婚？

你没有，你所想的，只是希望我能一如既往地留在你身边。

至于我心里怎么想，你根本就没有关心过！”

一席话，说得萧熠无言以对。

他还待狡辩，景含却被自己说得清醒了。

她看着萧熠，又道：“你说得对，鱼与熊掌，从来不可得兼，你既然选择了你认为该走的路，那就不要妄想所有人还要跟着你一起上路。”

“可我……也是无可奈何。”

萧熠想这样说，但看着景含一脸决绝的表情，他知道，说再多己是无用。

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只能是将景含推得更远。

“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吗？”

萧熠最终说出了这一句。

景含沉默了。

朋友，的确，她的朋友向来不多，萧熠算一个，卫辰算一个……她长吸一口气，终是说道：“不谈感情，我们还是朋友。”

萧熠点点头：“好，那我们重新从朋友做起。”

这句话，何其熟悉。

景含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脑海里浮现出与他相识的情形。

那是在两年前，萧熠当时还在军中。

萧熠这个人，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原来他是金乌国王的二皇子，他的母妃，本也是个显赫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入宫不足一载，便怀了他荣升淑妃。

但在萧熠五岁时，母妃的家族突然被人揭发要造反，且在家中找到了造反的证据。

王上震怒，欲杀她全族。

淑妃苦求不成，最后在宫中自缢而死。

当时小小的萧熠在旁目睹了全过程，他欲救母妃而未成，母妃死后便变得有些呆滞少言，加上有心人的从中挑拨，渐渐更不得王上待见。

他少时经常是一个人待着，宫中连太监宫女都知道他好欺负，他也没少受欺负。

后来他得了大病，将死之际王上终于知道了，这才令太医救治捡回一条病来。

后来王上又让他入了学，他结识了卫辰后，才慢慢有所改变。

性格开朗了些，也会在王上面前说些好话了。

王上这些年到底对他们母子有愧，见他愿意亲近自己，便给了他些机会，他也渐渐展露出军事上的才华。

谁知这又惹怒了胡贵妃，胡贵妃当时有了三皇子萧济，萧济只比萧熠小一岁，素来得宠。

现在见宫中突然多出来一个哥哥，把父王的宠爱分去了不少，心中早就忌恨不己，胡贵妃与他一合计，就设计陷害了萧熠，萧熠为此差点儿送命，全占卫辰上下打点营救，这又才保住了一条命。

及至成年，王上便让他入了军队，并亲自为他指婚陈氏。

怎奈陈氏早亡，那以后，萧熠就一首待在军中，王上再说起婚事，也被他以军中事忙推托了。

萧熠这这些经历造成了他冷淡的性子，除了卫辰，他对谁都不信任，也对谁都不愿多说一句。

景含初见他时，他便是这样一个臭脾气，几次气得景含想撒手离去，还是卫辰多方劝阻才罢。

说起来卫辰也是一个奇人，他本是卫国公的孙子，从小惯得没边，只会偷懒耍滑，惹事生非。

就是这样一个人，认识了萧熠后竟然性子大改，从此远离了那些纨绔子弟，倒是变得正经起来。

他与萧熠那是过命的交情，两人从少时就好得如同一人，后来卫辰又救了萧熠，从那以后，更是萧熠在哪卫辰就在哪了。

景含是先认识的卫辰，卫辰这个人这些年虽说正经了，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带着几分纨绔的性子。

他不愿做官，就跟在萧熠身边，说幕僚不像幕僚，大家都称他“卫公子”，他自己挺满意这个称呼，经常称自己是个逍遥公子，说什么“但得逍遥身，皇位也不换”。

景含的身世说起来没有这么曲折，不过也不一般。

她乃是江湖第一大帮太渊阁阁主的孙女，也是太渊阁未来的阁主。

天下西分，太渊阁却是在西国都有势力，各国有了什么问题也会到太渊阁寻求帮助。

正因如此，景含从小就见多识广，听多了那些离奇的人和事，自己就想象着可以去破一破那些奇案。

她自小聪明机智，学得也杂，在十岁那年还真的让她说破过一个案子。

从那以后，西国都知道太渊阁出了个能掐会算的小阁主，有些奇案也就会求上门来。

景含反正无事，便充当了捕快一职，遇到好奇的案件就出去调查一番，顺便破个案玩玩。

卫辰当初正是求到太渊阁让景含帮着调查萧熠被害一案，还了萧熠清白，也就此结识了景含。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卫辰并未让萧熠见到景含，及至两年前，萧熠军中出事，彼时景含正好在金乌国中，卫辰便又联络上了她，让她到军中帮忙破案。

案子不难破，可景含在调查案子中，与萧熠朝夕相处，两人之间却是生了情愫。

景含还记得刚开始，萧熠知晓了她的身份，对她却很不客气，经常说她不过是个贪玩的大小姐，所谓破案其实也不过是借了身份的便利，要查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景含气不过，与他约法三章，说这次破案并不借助别人之手，只要萧熠一个人配合即可。

到最后，景含果然破了案，令萧熠刮目相看，景含得意欲离去，萧熠突然就说出了那句话：“我们从朋友做起吧。”

就是这句话，让景含留在了金乌国，更甘愿在金乌国玄机门挂了个刑探的名。

景含与萧熠越走越近，谁知到最后，却又回到了最初。

萧熠显然也想起了这些，见景含默默无语，他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这些了，”景含到底心软，便道：“作为朋友，我就再帮你一次。

这次的案子，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