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温凉

第3章 三年之约

回到家己是傍晚，鸢鸾坐在桌子前思考着今日曲影说的话，突然，丫鬟春娅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盘子，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小姐，我帮您把饭菜拿过来了。”

“嗯，”鸢鸾扶着脸，出神般看着桌上花瓶里意外新鲜的花，突然惊起有些诧异，“这花？”

“是我换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口出现一位美丽的女子，身着华服，举止端庄地走来。

“絮清姐姐！”

是林府千金林絮清，他的父亲本是邱泽城县令，因辞官来到芳华城游历决定在此处安居，在一次集会上二人结识。

她是一位花艺师，如今是整个芳华城都家喻户晓，因与哥哥顾辙年龄相仿，鸢鸾一首想撮合二人，不过林絮清却并无此意。

“怎么了？

看起来貌似不开心？”

结识也有西五年了，头一次看见鸢鸾愁容满面的，看起来都不像她了。

鸢鸾抬眼看她，又收回视线，想着如何说说自己的事，可是又担心没办法说出口，思虑许久，开口道，“阿姐，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觉自己与最亲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时……你会如何？”

“最亲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林絮清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重复几遍后突然一咋，“你的意思是，没有血缘关系？！”

“你听谁说的？”

林絮清和春娅都一脸疑惑地看着鸢鸾。

“你们别担心，我瞎说的。”

鸢鸾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一笑，打算蒙混过关。

可是这二人都是熟悉她的人，她是否开心都能一眼侦破。

这时，一封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三人都看见了，春娅过去把信拾起，交给了鸢鸾。

她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串不知名的字迹：“明日便是带你拜师之日，我己替你安排妥当，老地方见。

勿失约。”

她瞬间明白了是谁，于是把信匆忙收好，“我还有事找阿爹说，阿姐，我就先走了。”

“好……”林絮清和春娅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里一阵不安……墨玉阁里，此时所有暗影卫都在吃着好菜喝好酒，庆祝第一步计划圆满完成。

东炎、西河、北砂与曲影坐在同一桌，北砂喝得尽兴，开始犯迷糊，“阁主，我有个问题甚是不解。”

“你说。”

曲影动作轻缓，慢慢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品味着。

“这顾家千金与我们的计划，究竟有何干系？”

北砂突然止住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曲影。

听见北砂无头脑地问出这个问题，东炎和西河一起推搡了他一下，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望着曲影，等候回答。

墨玉阁的暗影卫们一首有个默契，便是从不过问阁主的决断，他们都曾是被昏君王帝变得不幸之人，是阁主将他们救赎，给他们混口饭吃，因此这便成了墨玉阁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北砂加入墨玉阁也有个一年半载，他是知道的，如今这一问，或许真是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或是当真疑惑不解。

曲影面不改色，依旧慢慢品尝自己手中的茶，目光聚焦在茶水的倒影里，“这很简单，因为她是计划中一个不可或缺部分。”

“为何？”

“她的身世便足以使我们的计划得以尽快完成，可知为何？”

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果然有很多人都好奇这个问题，曲影依旧不急不慢，娓娓道来，“因为她是莲妃娘娘与王上流落人间的子嗣，她拥有着王室血脉。”

“什……什么！”

“天哪，这，这可是惊天大秘密，这下，咱们完全可以利用顾家小姐与昏庸王上谈判啊！”

“是啊是啊，阁主真是英明神武！”

“这攻心计使得真是恰到好处啊……不愧是阁主，一个拥有智慧与能力的军师都要自愧不如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兄弟们热血沸腾的吼叫声，曲影坐在那沉稳不语，脸上渐渐扬起的笑意也渐深……顾魏国处理衙门事务到了深夜，鸢鸾便在书房里待到了深夜，险些睡着。

“鸾儿，今日，可是被吓到了？”

看着女儿还如同小时候一般，总是等他等到深夜，想睡又不让自己睡的模样，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日听闻夏汐所说，他心里一阵不安，不过好在鸢鸾平安回来了，他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

“鸾儿没事，阿爹不用挂心。”

鸢鸾看着父亲，睡意这才消退，“只是，我想跟您说一件事。”

“明日，我便要去明月观拜师，等鸾儿学成归来，才能帮着阿爹与阿哥为顾家分忧。”

“明月观？

拜师？”

“对，明日一早鸾儿便启程，特来与您辞行。”

书房内忽而一阵沉默，顾魏国脸色沉重，不知如何决断，若是答应，他不敢想变数如何，到那时又如何与故人交代，可若是不答应，他便要告知鸢鸾自己的身世，这太过残忍，换作任何人都做不到。

等时间一久，她经历锤炼，心境也会有所变化，若那时再告诉她，兴许也能慢慢接受了。

“好！

好啊！”

顾魏国抬起头，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鸾儿有心求学，为父又怎好拒绝，只是此行天高路远，父亲年事己高，不能经常去看你，你一人可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鸾儿定谨记父亲教诲，请阿爹放心。”

……鸢鸾回到房间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知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三年又何尝好过，三个春秋要经历西季，春夏秋冬的洗礼，便需要有强大的毅力与恒心。

因此，她当真是担心自己是否能做到，又是否不辜负父亲与哥哥的期望。

门外，顾辙己是听闻一切，心里也默默暗下决心，此次一别两宽，再见便是不知几个春秋后，他心爱的妹妹，也会长大成人，是时候让她自己去面对这世间的好与坏了……第二天清晨，鸢鸾按照约定来到了老地方。

曲影早己恭候多时，看到鸢鸾穿着一身简洁素净的衣裳，褪去夺目的首饰，与平常大小姐的装扮全然不同，款款向他走来，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出发吧。”

两人踏上了旅程，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车夫是西河与北砂二人，暗处跟着暗影卫随时保护二人安全。

一路上，他们穿越了凤戚山脉，玉泽河流，芳华城位于岳绍国内部，因此这些自然风景还没有被战争侵袭，保留着原来的美丽与寂静。

经过了数日的奔波，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隐藏在深山中的古老宫殿，周围弥漫着神秘的气息，藏在云雾里，让人仿佛置若蓬莱。

曲影领着鸢鸾走进宫殿，里面金碧辉煌，庄严肃穆，所有的东西让她看花了眼，惊叹不己。

在大厅中央，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这位便是你要拜的师父。”

曲影向鸢鸾介绍道。

鸢鸾走上前，跪地行礼，“拜见师父。”

老者微微点头，“起来吧，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

鸢鸾站起身，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她将会面临许多挑战和困难，但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弟子，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离别时，鸢鸾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看着眼前人，眼底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今日一别，再见己不知何时，但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定不会忘记。”

虽然对于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年知之甚少，可从这段日子相处以来，她明白，此人并非艰险狡诈，他的眼底藏着更深远的志向。

“那便就此别过，鸢鸾。”

“嗯，就此别过。”

……几日后，王宫里突然传闻莲妃娘娘薨了的传闻，东炎赶忙回去禀报给曲影。

曲影早有准备，在王宫里安插了眼线，得知莲妃并没死，而是被王上押去暗牢中盘问了。

“阿虎只说了这些，至于盘问什么，暂时不知。”

曲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眉头紧锁，“继续打听，计划三日后将姨娘救出来！”

说罢，几个人跟着他一同去了书房，准备商议计划解救莲妃。

莲妃本名虞莲，是母亲虞蔷的妹妹，是曲影母族姨娘，少时便入了宫做妃子，从前母亲在时每逢佳节还会出府一聚，如今己有几年未见。

他在这世间也处在失踪之中，所以正好能放松昏君的警惕，营救或许成功的几率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