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夜无月？
有月。
月极细极淡，几近于无。
这一天是月底。
月亮就像深闺中的女子，轻轻试画的一笔眉。
有星。
星星离得很近。
很多。
这座山虽然不是主峰，但星星也近得触手能及，伸手可摘。
群星汇成了繁盛庞杂的星河，横亘在头顶，似乎轻轻纵身，就可跳入。
星光却起不到一点作用。
大地上的夜，黑暗得像浸在墨汁里。
02
黑与冷，是小星从小就怕的东西。
一来入夜，二来攀高，周围不只是黑暗，此时也越来越冷。
她提着剑，手指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剑鞘上的暖意。
情义，责任，担当……
心中有这些占据，恐惧与任何一样相比，都变得微不足道。
03
金夕下山带的是娘亲的剑。
和金夕不同，小星带的是自己的剑。
她把落月仙子的剑留在了山庄。
金夕希望娘一直陪在身边。
而小星，希望时时刻刻想起山庄，一想起落月仙子的剑在那里，她就觉得自己和金花山
庄又多了一根连接的线——
心中多了一份牵挂，也多了一份依存。
04
这把剑，是落月仙子和金夫人，特别为她量身量手设计，请名家用了一年多时间，才锻造而成的。
金夫人把剑带回的时候，剑匣掀起，紫铜的鞘身，宝相花纹，嵌包着绿鲨鱼皮，极为精美。
小星一见之下，眼睛大睁，目光难以移开。
轻轻拔剑，剑身像一泓古静的深水，映得眉心冰凉。
她试了一试，收剑入鞘，再难放下。
05
金夕说：“给我看看可好？
小星抱紧了剑一扭身，说：“不好！
金夕只好又说：“你拿着，我看，我不动手，可好？
小星笑道：“好！
她只在金夕眼前晃了一下，便要收起。
金夕道：“我还没有仔细看。
小星道：“那也算看过了，不能再看了，看到你的眼睛里，拔不出来怎么办？
金夕苦笑着说：“剑鞘好漂亮！
金夫人在一边，白了金夕一眼道：“买椟还珠的见识，你懂什么叫剑，练你的金花轮去吧。
又对小星说：“喜欢就好，你先用着，以后遇到好的铁胎，再给你做。
小星笑道：“不，我再不要了，只要这把！
看着她爱不释手，高兴至极的样子，落月眼中有了一点泪花。
金夕说道：“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金夫人笑着接过剑来，指给金夕，他才发现，剑上已有两个篆字：星魄。
次日早上起来，小星发现，落月昨夜又在剑鞘的外面，剑柄上面，手需要经常提握之处，都紧缠上了密密细细的绒线。
所以，今日在这黑冷的夜里，她握着剑，手指触摸的地方，仍然温软。
握紧了剑，心中即觉踏实安定。
06
前方出现了一点火光。
微微弱弱，没能给到人一点温暖之意，看起来像困倦妖兽那一只待睁不睁的独眼，外露着诡异，内蕴着凶险。
那里就是“山寨了吧！小星想。
这一路上，开始是铁憨领路。
路几乎是看不见的，好在这条路，他已走了三年。
不过，他中间多次发懵，犹豫。
这时候，“二当家像比他还要熟悉，走在了前面。
二当家似乎有独特认路的方法，或者在这条路上，有他留下的记号标志或者味道，伸手不见五指之时，也不影响识路。
07
“山寨终于到了。
一片空地上，胡乱堆放着几块木柴，燃着一摊半死不活的火。
这就是在远处看到的火光了。
火旁，两张旧破的狼皮并在一起，一个汉子放翻身体，在上面仰天睡着，衣服破破烂烂，勉强能遮蔽住身体的私要部位，头发胡乱地一扎，胡子乱蓬蓬的，头发胡子，还有双腿上的毛，都像杂草一样。
一只脚上，趿着一只烂草鞋，另一只脚上连鞋也无。
他只有一只左臂，手扒着一只翻倒的酒坛。
后面有两间小房子，低矮的泥墙，上面苫着些茅草，像癞皮狗身上没有掉光的毛。
这房子想必还是当家的住所，其他这些人，夜晚或是要睡在外面空地上。
08
听到众人的脚步声，这汉子微微睁开眼睛，乜瞧了一眼，便就闭上了，像一只熟睡着的懒虎，睬都没有睬。
这位便是大当家了。
二当家似乎对这位大当家十分恭敬忌惮。
他放慢脚步，怕惊扰了他的睡梦，轻手轻脚步地走了过去，将木柴笼了一笼，又加了几块，火旺了一些，哔哔剥剥，像模像样地烧了起来。
小星看了片刻，抱拳轻声道：“前辈，搅扰清梦，我此来，想问一把剑……
那汉子一动不动，犹似未闻。
小星等了一等，道：“得罪！忽然拔剑出鞘，向那汉子迅疾刺出。
她右手持剑，左手抵住剑柄底部，这一剑之力道，劲霸威猛。
不是人推着剑，倒像是剑拉着人。
二当家在旁，剑离得他远，但仍不由自主向旁一闪。
他看得出，这一剑不是“江上雨，也不是行路门中其他剑路招式，如果这一剑是向他攻出，决计拦不下来。
晚上已吃过一次亏，被人一招制服，此时看得更加明白，这少女内力如此之强，无论用何种剑法，他都接不下一招。
09
那汉子正在睡着，身子忽然平平而起，像是从水底浮起，剑紧贴着他身体刺了过去，衣服上多了一个洞，不过他那衣服，本来就脏破不堪，多几个洞，少几个洞，实在没什么区别。
小星这一剑刺空，她手腕一拧，剑刃一立，向上斜扬撩起，在火光映照下，剑光打开了一个粼粼闪烁的大扇面。
那汉子身子还在空中，忽然一弓，像巨虾一跳，闪开了这一剑，落下来坐到了地上。
小星拧身反手，又一剑穿出。
这一剑的劲道更大，前两剑反而都像是蓄力，如力士慢慢抡起大锤，像筝音渐渐拔高。
三剑劲力越来越强，按照道理，一定需要停顿蓄力，但是其中的停顿之处，无迹可寻，如同一招。
就如同擅歌之人，他高歌之时，旁人难以听见他换气呼吸的声音。
又像名家草书，全篇一笔，更不见断笔续墨之处。
10
那汉子躲开了前两剑，身法似不甚快，只因在小星出手之时，他身形已动，像料敌机先，对招式非常熟悉。
第三剑刺出时，他已是盘腿而坐，剑气笼罩之下，再无闪躲的空间。
这一剑，把小星全部的内劲，都蕴藏在其中，就是小星本人，也已经无法收剑，如果强行收住，必然受到劲力反震，就算不死，也一定是重伤。
不仅如此，对于出招之人，这一剑也不能让对手封挡，一旦被接下，或是挡住，摧不碎对手，劲力无法释放，也会震死出招之人。
自己收不住，也不能让对手接下。
这不是合乎情理的，有后路余地的招法。
因为这一招，本来就是用来博命的，用出来这一招，你如不死，我便不活了。
如此霸道狠辣，完全不是女子的剑法。
11
“波地一响，剑尖停在了这汉子的正胸之前。
不是小星收住了手，而是剑的力道已绝，正好停在了胸前。
汉子左手拿着一块半焦的木柴，挡了一挡。
焦木在剑气一催之下，爆碎四散，恰好化解了剑势。
如果是一块未曾经火的木柴，引发不了这一剑的劲势，怕是连剑带木头，此时都已镶进了汉子的胸内。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完全了解这一招的力道，决窍，才能找到其中的关键点，把劲力引爆。
焦木已经成了粉末，他的手指还是虚捏的姿态，小星的剑逼在汉子胸前，也一时忘了收。
她也为汉子化解这一剑的妙招惊服。
这几招凌厉霸道，但汉子丝毫不当回事，轻松破解，了然于胸，显然对招式已经非常熟悉，或者，这就是他自己的剑招。
这一招，其实是一个证见。
12
汉子醉惺惺的睡眼，这时才完全睁开，问道：“你是什么人？
声音铮铮，如金与铁相交。
小星剑尖垂下，抱拳说道：“以剑识人，冒犯前辈，多请见谅，故人有信来……
说着，从身上取出了一封信，双手递了出去。
汉子左手接过，轻轻一抖，封皮即碎，在腿上铺开了信，扫了两眼，便将信递向火中。
信笺燃着，火烧到他的手上时，他才松开，信笺变成了黑色的蝴蝶，飞舞落散。
这汉子的声音很沉，像是刀在磨石上刮擦，他道：“烦请姑娘告诉我那故人，‘天杀’已经没了，我如今，只是一个废物，没了一只胳膊，被人饶了一条命，也再拿不得剑……
一阵烟起，将他双眼熏得发酸，他揉了一揉眼睛，接着说道：“倒是还睡得下，也喝得下，请他放心，不必牵挂惦记。再胡乱活上几年，也就罢了。我左手写不得字，也无笔墨，姑娘便替我带个口信，这便请回吧。
说完，他又慢慢躺倒，断臂撑了两撑，才翻过了身去。
13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美女迟暮，名将白头，都是世间极悲哀无奈之事。
英难的颓废落拓呢？
就是常人，落拓到这种情景，也让人心中不忍。
名侠至此，堪惜之情，更胜死去。
小星觉得嘴里像咬了一块黄连，再不作声，低头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即行。
身后的火堆之中，忽然“啪地轻轻一声响。
就像是一块木柴，烧爆了一下。
一缕醇酒的味道，迅速弥散开来。
小星一口吸入，即道不好。
她立刻闭住了气，急回过头来，见火中升起了一道蓝色的焰苗，方才，正是二当家，将一颗蜡丸投进了火中，蓬的烧了起来。
这一口气吸入，小星只觉得身上一阵绵软，知道已经中了药毒。
虽然只是一口，也感到身体里的内力，像潮水一样退散，身上开始绵软，急忙尽力强提余下的内力，向外逼迫药力。
14
此时，那大当家也翻身坐了起来。
二当家向那汉子道：“大当家的，不能放这女子走！这正是我们大好机遇。今晚是月底，
长老特使都要过来巡查，这女子实在是一件奇货，如此绝色，交与长老，献与教主。若得他们欢心，我们便不用在这鸟不生蛋狗不屙屎的鬼地方，过囚犯一般的鸟日子了！
他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一块绵布，倒了两滴，放在鼻下嗅了几嗅。
这就是解毒的药物。
他拿着瓶子，向大当家的快步走过去，想要伸手相递。
大当家却一摆手，冷冷道：“不必，我已闭气。
二当家当即站住，手慢慢收回，脸上讪讪，神情很是尴尬。
那汉子伸手取过坛子，饮了一口酒，便又躺倒。
二当家道：“要是错过了这等良机，你与我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有出头之日！
那汉子却没有再说话，不甚耐烦的样子，翻身朝了另一侧，又睡了过去。
15
这似乎就是默许。
二当家转了身，看向小星，说道：“这女子美则极美，却是需要先调教一番！“
他阴阴一笑，道：“我这妃子醉，珍藏了多年，总算有了用场，这里还有妃子酥，正是好机会，一发也不再留了。
说着话，又摸出一丸红色蜡丸，掷入了火中。
火焰一红，一缕桃花香气弥散开来。
在场众人，都曾有所耳闻：妃子醉便是迷药，妃子酥则是情药，这两种药在江湖中名气很大，效力极高，但价格贵重，见者用者都少。
铁憨等人，觉得心神情欲，都陡然激荡起来。
二当家在棉布上又倒出几滴解药，将布扔与铁憨等人，让几人照法闻了一闻，解了妃子醉之药性。
接着，用力嗅了几口桃花香气，便提着剑，向小星一步步走来。
口中说道：“自以为剑快一些，剑法高一些，便可独步江湖了吗？忒也无知。
他说着话，反手一剑，向小星撩出。
16
小星正强提内力，抑制着妃子醉的药性，见长剑划来，忙拔剑格挡。
她剑上几乎没有内力，出手慢了太多，“嗤地一声，左侧袖子被划开，一段白生生的臂腕显露出来。
二当家咯咯大笑，就像一只公鸡，半夜时生了个蛋，得意地打起了鸣。
小星脸冷得如结了冰，说道：“方才在山下，我该杀了你。
二当家道：“你还没有杀过人，也不会杀人，我便把脖子递过来，你也未必敢下手。我这双眼睛，一看就知。还看得出你很多事儿都还不会，我这便慢慢教你。
接着又一剑挥出。
小星连忙后撤一步，再次挥剑格挡，却又一次挡空，退得也慢，胸前外衣被一剑割破，亵衣已现。
二当家对自己这两剑非常满意，出招之时，只割衣服而不伤人，实在是需要对自己和对手，都精准判断、计算、把握的。他拂着剑锋，看着小星，竟叹了口气，说道：“爷爷见过的女子也便不少，似这般美色，还真是首次，未想到在这种荒蛮之处，能有今日之艳遇。
夜色中，小星手臂和脖颈处的肌肤，更显得白净如玉。
铁憨等人望过去，也都双目炽红，口焦身热。
17
二当家抢前一步，挥出了第三剑，这一剑自下而上，向小星腹胸挑出，阴邪至极。
这剑如再划中，小星将衣衫尽裂。
小星脚步骤然一错，身法忽然一快，矮身将来剑格开，又顺势横削，迅疾一剑，二当家的腹上正中，像菜刀划上了豆腐，被着实而又轻松地横切了过去。
二当家的笑容还没消失，转成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接着又化成了绝望。
脸上三种神情聚在一起，诡异复杂。
他扔下了自己的剑，双手按住了肚子，退开几步，就靠到了一棵树上，慢慢地又坐到了地上。惊惧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鲜血从衣中渗出，又从手指缝中涌了出来。
此时他才明白，小星前两剑，都留了力，故意示弱，她的第三剑，才是拼尽了此时能调动的全部内力，一剑反攻得手。
虽然速度力道打了折扣，但是二当家已邪念上脑，太过大意。
18
玉臂，烂衣，冷刃。
小星站在夜风中。
眼神平静得像水。
铁憨和众兄弟看着小星，都被这一剑惊到。
虽然吸入了情药，但再不敢有一点邪念。
大当家的坐了起来，遥向小星拊了拊掌，又竖起了大指，说道：“好胆识！好机变！
19
大当家慢慢起身，走了过来，把二当家一脚踢倒，便向他怀中摸索那个解药瓶子。
众人这时也才明白：大当家并没有能及时闭住气，方才也中了“妃子醉。
他离火堆最近，怕是中的药性更深。
他不接二当家的解药，告诉自己闭住了气，当是提防二当家乘机生变，向他动手。
20
铁憨忽然省了起来，厉喊：“兄弟们，咱们便趁此机会，将这几人都料理了！
铁憨数个月的屈忍，终于迸发出来，他双目又已赤红，却不是因为药物，而是燃烧的战意，他一扑即至，第一刀就不留余地，向大当家舍命劈出。
大当家刚刚拿到瓶子，竟被铁憨气势压住，连忙躲闪，铁憨轮刀猛攻，又几名兄弟过来，围住了大当家。
大当家虽然拿到了解药瓶子，但是还来不急嗅闻，身上几乎没有内力，一时间，几人竟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另外几个，便向小星杀来。
小星勉强招架几合，就觉力气不支。
小星和那汉子，此前在铁憨等人眼中，难望项背，神人一般。如今打得竟不相上下，不由得让这些人精神振奋，大砍大喊，斗志大起。
21
一阵劲风卷起，搅得尘土弥散，火焰飘摇。
空气之中，已无妃子醉的味道，只有一些桃花香气。
妃子酥只是寻常情药，高手的内力，常人的理性，都可以克制。
小星深吸了一口气，内息略略缓和，劲力稍有恢复。
而冷风一激，铁憨等人眼中的炽热褪去，都恢复了正常神智，出手更加冷静凶狠。
22
大当家身上竟中了两刀。
如此局势，小星也再撑不了几招。
似乎是随风而来，小星身前，忽然轻飘飘地，落下了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人一身夜行黑衣，面上口鼻都用黑布蒙起，仅露出一双眼睛。
人落，剑起，小星面前的几个人，着剑即倒。
他身形一飘，又向冷憨那些人出手，铁憨向他举刀劈下，这人长剑一格，刀断成了两截，铁憨只觉胸前一凉，已遭一剑贯穿。
转眼之间，铁憨和几位兄弟，尽都倒下。
23
大当家忙将手上瓶塞拔开，刚刚嗅了一口，剑光已到，一抹血花飞起，他也仆倒在了地上。
此时，那二当家的正躺在树旁血中，还没有断气，这黑衣人看了一眼，走过去又轻轻捅了几剑。
他转身望向小星。
小星抱拳，说了声：“多谢相助……
这人不答话，眼光却落在了小星的裸胳之上，衣衫碎裂之处。
24
小星已然觉出此人意图异样，行动不善。
他走了过来，小星手腕一抬，举剑逼住。
这人轻轻一挽剑花，就将小星手上星魄剑打落。
他伸手向小星抱来。
小星连忙撤步后退，被他伸腿一勾，绊倒在地上。
这人俯下身，隔着脸上黑布，就向小星脸上凑来，嘴中哑声含糊说道：“小星，你好美……
他的眼中也是赤红，一股口中酸臭，让小星烦恶欲吐。
小星脑中一闪，厉声叫道：“师爷！你住手！
25
小星口中的师爷，就是小星父亲孟雄空的师父，北斗门掌门楚长天。当年北斗门被魔教灭派之后，他孤身一人逃到了金花山庄，寄居在金花山庄多年。
此次，正是小星离开山庄之后，他一路追寻而至。
见被小星叫破，楚长天略显尴尬，伸手按住了小星双臂，说道：“小星，从你小时候，我就喜欢你，你和你娘亲一样美……
小星又羞又恼，双臂酸麻，要穴已被按住，她猛一垂头，顶在了楚长天的鼻子之上。
楚长天竟没有躲开，鼻子一疼，一抹血流了出来，他抬起头，长吸了两口风中的桃花余香，又低头亲了过来。
小星用尽全力，再一扭头，楚长天又亲了一个空。
他像一头发情的禽兽，不再亲脸，张嘴低头，就去撕扯小星的衣服。
26
小星梦中也想不到，楚长天做为长辈，师爷，一代宗师，竟是这样的人。
他也吸了一点妃子酥，但是这种药物，对于他这种内力深厚的高手来说，如其本性良善，绝不会有太大影响。
一个人，平时的正气凛然、彬彬有礼、慷慨大方，良善大度……都是做不得准的。
一定要等到，能释放邪恶本性的条件和环境具足齐备，才能见到真正面目。
夜沉得像海底。
火孤得如沙漠中的一丛草。
山又荒又深，除了死尸，再没有其他活人。
连鬼也无。
绝美的小星衣衫破烂，内力全无。
在这个时候，清楚的显露出了楚长天的本性。
便是内力都在，手上有剑，小星也自知不是楚长天的对手。
她再想不出退路办法，脸上的冷，渗冻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