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云鼎录

第4章 夜探断虎门分堂

回到金阳城，林逸川找了一家价位中等的客栈住了下来。

他先洗了个澡，接着下楼来到大厅中，要了壶酒，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几个馒头吃了起来。

此时虽然天色渐晚，但大厅中的食客却并未见少，依旧有好几桌坐的满满当当。

林逸川一边吃，一边有意无意的听起了四周不断飘来的谈话声。

“你们听说了没有？魔教那边好像又有异动了！

说话的是坐在林逸川后桌的一位留着八字胡的胖子。

“魔教？！——不可能！两百年前那场大战，差点儿没把那群魔头打绝种！如今那群魔头不说全部死绝，也没几个能蹦跶的，怎么可能还敢有异动！

坐在胖子对面皮肤黝黑的瘦子直摇头，并不相信不信胖子的话。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说，两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亲身参与又或者知道经过的，现在还有几个活着？那魔教数百年前，好歹也是称霸过江湖的存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消灭！胖子据理辩驳。

“好了好了。就算真有什么异动，那又怎样，这些根本不是你我这样小人物该考虑的事情。天塌了有高个儿的顶着呢。你搁这儿着急个什么劲儿！来——喝酒！

瘦子举起酒杯，不想再跟胖子争论下去 。

胖子听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再没多说什么，一同举起了酒杯与瘦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算一算日子，距离鸣剑大典应该没几年时间了吧？瘦子边说，边夹起一块肉。

胖子想了想，回道：“还有两年。上一届鸣剑大典是在十八年前举行的，那年正好我儿子出生，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瘦子点头感慨道：“真快啊！一转眼十八年就过去了。想那时候，我还是一心想闯荡江湖的小伙子，也幻想过在那鸣剑大典上一鸣惊人呢。说完，自己嘿嘿的傻笑了几声。

胖子白了瘦子一眼，“想在鸣剑大典上一鸣惊人？简直比走夜路捡到绝世珍宝还难！也不看看历届能被邀请参加大典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与势力！那些参加报名的青年才俊，就更不得了，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人物，个顶个的绝世天骄！

瘦子听的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对了！若说到这青年才俊，我们金阳城中不是正好就有一位么？想来这届的鸣剑大典，他应该会参加！

胖子听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瘦子说的那人是谁，点头道：“林家那位公子的话，的确当得上‘青年才俊’这四个字。通过大典的选拔几率也很大。毕竟林公子好歹也算是藏剑派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了，据说在二十岁时便达到了返天境，修为已然超越了林家的家主！

魔教异动，鸣剑大典，二十岁的返天境……

听得林逸川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激动，仿佛一条波澜壮阔的武林之路正在他脚下徐徐展开。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林家既然有了这位大公子与藏剑派做后盾，那断虎门最近行事竟还敢如此猖狂，着实有点让人想不明白？

“——嘘！

胖子连忙冲着瘦子比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不要命啦！方才那话若是被断虎门听了去，信不信明天城外的树林里就会出现你的尸体？

瘦子一想那断虎门的行事作风，还真有这个可能，立刻止住了嘴。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时，谈论的话题已然变成了家长里短。

林逸川没再继续听下去，消化掉方才得到的信息后，便回到了房间。

断虎门与林家竟然有摩擦，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关于如何完成任务，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当天夜里，林逸川并没有急着展开行动，而是在房间内继续修炼，增强自己的实力。

林逸川的血脉与筋骨在先前服用小聚灵丹时，经过了一次轻微的洗涤与增强，这导致了现如今他的修炼速度也随着变快了几分。所以，他才会抓紧一切时间来修炼。

他的实力越强，任务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

次日一早，林逸川向断虎门在金阳城中设立的分堂走去。

断虎门的大本营建在了城外北山山腰上，城内设立的分堂，是为了更方便的去监管城内门中产业与探听各方消息。

分堂在城中的位置有些偏，是一处占地颇大的宅院。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四周来往的行人要比城中其它地方稀少很多。

林逸川在那宅院对面的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品着茶，一边暗中观察，同时心中默默记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那些人的面孔。

这一坐便是三天。

经过三天的观察，他大致可以估算出这分堂内的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五十。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去时，忽然瞥见一辆装满酒坛的马车缓缓驶来，最后进了院子。

“……酒。

林逸川心中一动，放下茶钱离开了茶楼。

是夜，众人安睡之际，林逸川结束了打坐，起身锁好房门，从窗户翻了出去。

此刻断虎门分堂的大院里正灯火通明，酒气飘荡。

林逸川贴着院墙绕到侧面，一跃上了墙头，见院中无人看守后方才跳了进去。

借着两侧屋子的门窗上透出的光亮，林逸川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向前方正屋摸去。

坐在侧屋里的，大部分都是些小喽啰，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要想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得去蹲那正屋的墙角。

来到正屋前，林逸川以窗边一棵树作为遮挡，半蹲下去，将自己的头向凑了过去，凝神静气，以便能够更清楚的偷听到里面的对话。

此时屋内正酒肉飘香，一张大圆木桌前围坐了十数人。其中有一位甚是妩媚动人的女子，正拿着酒壶，为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斟酒。

杯中酒满后，那中年男子一把将其拿起，站起身，朗声对余下众人笑道：“来！今夜难得尽兴，赵某再敬诸位一杯！诸位都是跟着赵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若非你们长久以来的鼎力支持，赵某也不会有今日的风光！

众人一听，连忙也端起酒杯站起身，与姓赵的中年男子一同饮尽。

落座后，其中一位颇具几分书生气质的青年男子眉目一转，看向中年男子，笑道：“大哥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当年若非大哥你出手，在坐的除了嫂子外，又有几人能够活到现在？其实在兄弟们的心中，大哥您才是我们的老大！而不是王天虎，更不是他郑业！

“就是，就是！剩下的人深感认同。

听到王天虎时，中年男子神色不明，但当他听到郑业这两个字时，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扫了眼众人，叹息道：“赵某自是知道兄弟们的心意。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这话我们自己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传出去，让其他人听到。

众人连连应是。

提到王天虎，那书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故问道：“那王……王门主他已经突破成功？

中年男子默然一瞬，仰头猛的灌了一杯酒，“不清楚。王天虎如今仍未出关，是否突破成功，恐怕门中无人知晓！

“这样说来，也许还会有失败的可能？

中年男子摇摇头：“突破成功已是板上钉钉，只是早晚的事。金阳城三足鼎立的格局，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生改变。

在王天虎手下做事这么多年，对方的秉性他自是再清楚不过。没把握的事，王天虎从来不会去做。

林逸川听到这里，内心狂震。

王天虎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会大大的增加他的任务难度。

他如今只知道王天虎是返天境，却不知具体是返天境几重。若是三重的话，那现在突破，岂不是到了真胎境！

不过等林逸川冷静下来思索一番后，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返天突破到真胎，与斡旋突破到返天可大不相同，前者要比后者困难十倍不止。

可以说这一步卡住了至少七成的武者。想要突破到真胎境，靠的就不仅仅是闭门苦修了，天赋与机遇也都是缺一不可。

王天虎成就返天境也不过是十年前的事，那时他已经年逾四十，足见其武道天赋并不是十分出众。想要在短短十年时间里再次突破到真胎境，无疑是天方夜谭。

若说是机遇，那就更不可能了。毕竟能够让返天境突破到真胎境的机遇，已经足够让很多二流势力动心，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断虎门能够独吞得下的，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露出。

如此看来，此时王天虎只是小境界上的突破，最高不过突破至第三重。

不过说来也奇怪，无论是王天虎突破的时机，还是与林家突然加剧的矛盾，这两件事，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林家背靠藏剑派，就算如今王天虎境界与实力大有提升，但在藏剑派面前还是不够看。

果然，屋中的书生也有跟林逸川同样的疑问——

“可王门主如今已是五十有四，卡在返天境一重也有十年的时间，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从未听闻他有要突破的迹象，为何眼下突然就可以了呢？

中年男子见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犹豫片刻，沉声回道：“门主突破一事，可以说是门中最大的机密，就连我，也是两日前才探听到的。

“什么样的机密，竟连大哥你也要瞒着！大哥你可是天威堂堂主啊！在三堂之中无论是地位还是身份，都是最高的那一个！陪着他王天虎出生入死这么些年，到头来他还把大哥你当成外人，当真让人心寒！说话的人，语气愤然，情绪十分激动。

中年男子面色深沉，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林逸川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当下立即翻身，躲藏起来。

中年男子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仔细扫视检查了一番，这才安心的关上门，回到原位。

原来是虚惊一场，林逸川差点以为是自己被发现。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他又慢慢摸回到原来偷听的位置，继续把耳朵贴了上去。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也就是王天虎宣布闭关，郑业成为代理门主那天。中年男子坐回座位，低声道：“其实那时候，王天虎并未真正闭关，而是带着数名心腹乔装去了樊城！

众人皆是一惊。

中年男子继续道：“王天虎在樊城中接见了一人，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没人清楚。自樊城回来后，他才真正开始闭关，准备突破！

“这么说来，王天虎的突破定是与那人有关了！能够让一个资质平庸又卡在返天境一重多年的武者成功突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来那人的身份必然大有来头！那书生又问：“大哥可知道那人的来历？

“毒王谷！

“什么？！书生一脸震惊：“竟是毒王谷的人！

“孙老弟，不知这毒王谷是何方势力？竟能让你露出这样的神情？其中一位面相粗狂的大汉向书生问道。

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对于江湖中的各大势力了解有限，除了自家附加与人们口中常提起的那些，其余的一概不知。

书生虽然年纪比他们小，但因为喜好读书与云游，所以在见识方面，自然要比他们高上许多。

听到有人发问，书生倒也没卖关子，当即回道：“大家应该都知道，天下势力共分四等。最高为顶级，之后又分一流、二流与三流，其中三流又被称为不入流。顶级势力现如今我们云鼎大陆共有六个，分别坐镇于六大部洲，是云鼎大陆中最强大的存在；一流势力共有十四个，这其中包括了十二个门派与两个家族；二流势力因其变动频繁又分散各地的缘故，所以没人清楚具体的数量；至于最后的不入流势力，就更是数不胜数了，少说也有几万个。

“说到这个，我到是想起来了江湖中广为流传的一首诗歌！说的应该就是那六大顶级门派了吧。其中一人来了兴趣，吞了口酒，摇头吟诵：

“北域有神宫，佛莲立原中。

御火蓬莱岛，万剑归千峰。

九幽判生死，极乐得永生！

“没错。书生点点头：“六大顶级门派，每一个都有着近千年的传承与底蕴，几乎未曾有过变更。顶级之下的一流势力差不多也是如此，虽然没有顶级门派强大，但也是动一动，便可让整个江湖抖三抖的存在。而大哥方才说的毒王谷，在数十年前也曾是这一流门派中的一员，只不过因当年的一场大战实力受损，这才跌落到了二流。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实力大减，毒王谷在众多二流势力中也算的上是顶尖的存在。

“孙老弟说的不错。中年男子道：“毒王谷几十年前在江湖中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就算如今跌落为二流门派，也不是我们小小的断虎门可以高攀的，更不会看上我们。所以。对于王天虎搭上毒王谷这件事，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这毒王谷当真这么厉害？我们断虎门好歹也算是三流势力，与它毒王谷也就只有一级只差罢了……

说话的是方才提问的那位大汉。对于门派势力等级的划分，他并不了解，方才听的也是懵懵懂懂，因此并不知道其中的差距在哪。

中年男子闻言一愣，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些兄弟哪都好，就是见识太少，文化水平太低，只知道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称王称霸，打打杀杀，以为外面的天地都跟这金阳城里一样。

正当他思索如何解释的时候，书生率先开了口：

“其实若要按照江湖规定的等级划分来看，我们断虎门根本够不上三流势力。只是因为三流与三流之下的势力实在良莠不齐又数量过多，不值得再去细细划分，所以才会被一齐归算在三流之中。

“怎么可能！大汉一边摇头一边嘟囔道：“好歹王天虎也是返天境的大高手，整个金阳城也就只要那么四位返天境！这还算不上三流势力？

书生抿了口酒，没有正面回答壮汉的问题，而是笑问道：“张大哥可知天下武者共有几境？

大汉仰头想了想，答道：“炼体、斡旋、返天、真胎。俺就知道这四个。

书生道：“据书中记载，武者修炼共有八大境界，分别为：炼体、斡旋、返天、真胎，修为达到这前四大境界的武者，在整个江湖中占据了绝大多数，所以，这四个境界也是最广为人知的。在此之上还有三境，分别是：撼山、金光与丹息，修为达此三境的武者，几乎都是出自那些二流或以上的势力，这些人一旦动起手来，无不声势浩瀚，轻则开山断河，重则天崩地裂！至于这最后一境，书中并未没有明确记载，只说一旦修为达到了此境界的武者，便可称之为‘仙’，可寿享千年。什么乘云踏雾，摘星捉月，都是等闲。

书生并未急着继续说下去，等到众人消化掉这些信息后，才继续道：“顶级门派距离我们实在太过神秘遥远，如何划分的，书中也语焉不详。但等级能够达到一流的势力，必须要有丹息境的绝世强者坐镇，如此方才能镇压四方；而二流势力中则是至少要有一名金光境的强者，才能被江湖所承认。至于三流势力，若想名正言顺，就必须能够拿出撼山境或是真胎境的大高手才行。而且门派势力的建立，也绝非是一人之事，光有一位强者是万万不够的，像长老、供奉、管事、内外门弟子等诸多门徒，才是门派势力运行与传承下去的关键。

这么一解释，众人也算是简单的了解到了断虎门与毒王谷之间的差距。

他们虽然不知道金光境的武者出手具体会是怎样的威力，但与返天境相比，这足足三个大境界的差距，足够让他们有了清晰的判断。就好比如果王天虎与他们真动起手来，他们恐怕连一招都撑不过去就会被一掌拍死。

接下来众人的话题便开始逐渐有些偏离，林逸川听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什么对他有用的消息后便悄悄转身离开。

林逸川不知道的是，在他跳出院墙的那一刻，屋中那位正在饮酒的书生嘴角微微一勾。因为有酒杯遮挡，其他人并非注意到书生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