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他却毫无愧疚之意，反而掏出了五百块钱：
“妈，我知道你是气我，但你也不能拿我的存款给别人花啊！”
“钱我已经拿回来了，小宝和婷婷要的东西，您记得拿退休金买，别再动我的钱了！”
这几年，苏成陆陆续续往我这转了十万块钱。
说是孝敬我的生活费，实际上他根本舍不得我用，隔三岔五就打来电话查账。
我没吭声，转身掏出一张银行卡存折。
里面是十万块钱，整整齐齐，一分没动。
他顿时感到羞愧，半晌才扭扭捏捏的道歉：
“妈，你别怪我做事难看，只是小宝还小，家里花钱的地方多。”
“您就是个农村老太太，什么也帮不上；可是爸不一样，爸可是个校长啊！”
“他要是肯提携我，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小宝之后的择校也方便多了！”
“妈，您不知道，爸和后妈结婚十五年了，只有一个女儿；如今他老了，我就是他唯一的香火，”
他越说越激动，和当年在法院上哭着求我带他走的孩子判若两人。
“可是你爸现在成了家，有了别的孩子，你凭什么觉得他会管一个二十多年没见的儿子？”
苏成一愣，脸上闪过怒意：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要是因为您留不住爸，他又怎么会离婚娶别人？”
“后妈我也见到了，又漂亮又大气，还比您性格好，我要是爸也会娶她！”
“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能不能多打扮打扮自己啊，和您出门我都嫌丢人！”
“妈，既然您这么自私，以后，我也不想管您这个妈了！”
他气急败坏地撂下话，重重摔门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苏成走得很快，他的背影在视线中缩成一个黑点，和幼时的他重叠在一起。
离婚那年，他才六年。
法院的走廊上，小小的苏成抱着我的裤腿嚎啕大哭。
“妈妈，我要妈妈。”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下定了决心。
为了供他上学，我白天在工厂做工，晚上还要去夜市摆摊。
为了给他买房，我低声下气地求遍了所有亲戚。
因为他，我的比同龄女人老得更快。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苏成高中时成绩不好，闹着要走艺考。
培训费二十几万，为了他升学，我眼睛都不眨地就掏了。
他不学无术，勉强混上个本科，又列了个“大学生必备清单”，闹着要买。
什么平板电脑，爱疯手机，我都尽可能地给他买了配置最好的。
后来他在大学里谈了恋爱，知道男孩子出去要面子，我又将他的生活费从3000涨到了5000。
这么多年，我虽然没能力让他过上富二代的生活，但比起班上大多数孩子，他的生活一定是最优渥的。
我抖了抖嘴唇，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最底层取出一个铁皮盒子。
盒子里是厚厚的一叠存折，本来是留给苏成一家以后用的，但现在，用不上了。
下午，我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
律师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女人，她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