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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那间由杂物间改造的小书房。
拿出之前没看完的英文文献。
时隔五年，研究院的研究方向早已更新。
想要回去，光有导师的推荐不够。
自身实力必须跟上。
好在我基础扎实，重新捡起来也不算太难。
台灯的光落在书页上，倒比卧室里的笑声更让人安心。
“你在看量子学？”
舒婷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莓蛋糕味。
她抬手把文献抢过去，随手翻了两页又扔回来。
纸页都被她折出了印子。
“你看这些干什么？对公司有帮助吗？”
“别把心思用歪了，安安心心工作不好吗？”
“只是随便看看。”
我把文献抚平，语气淡漠。
“找我有事？”
从前舒婷主动来找我。
我总像盼到糖的孩子，满心欢喜。
但是现在，我的心已死了。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般冷淡。
她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的确是有件事跟你商量。”
“小强刚完成和蜂巢的合作订单，我准备提拔他做公司的副总。”
“这样也能激励其他员工的上进心，你觉得怎么样？”
她嘴上问我的想法。
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从来都不是征求意见，只是通知。
我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不过还有一件事......”
她话锋一转，语气支支吾吾起来。
我淡淡问：“什么？”
“你也知道的，你最近没什么业绩，分公司那边又需要人手.......”
她避开我的眼睛，小声说：“因此.......我想让你先调到分公司锻炼一下。”
“等后续有合适的岗位再把你调回来。”
“你放心，时间不长.......就两个月。”
“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要不然会有人闲话。”
“卢云，你是我男朋友，应该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吧？”
我心里嗤笑。
原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离职的事。
她能记住唐小强不吃香菜。
能记得他的生日和喜好。
甚至能从他一个眼神里读懂情绪。
可作为她男朋友的我。
亲手提交的离职申请，被她签了字都浑然不知。
关心与不关心。
从来都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骗不了人。
见我没说话。
舒婷以为我又要像从前那样争辩。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不同意也没用，任职文件我已经下达了，以后你的办公室就是小强的新办公室了。”
她似乎还不保险，又补了一句。
“要么接受调岗，要么就走。”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威胁。
“不过我劝你想清楚，公司正在筹备上市。”
“错过这个机会，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平台了。”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了。”
她太笃定我不会离开了。
这些年，我为了她忍了太多次。
职位一降再降，工资被压了又压。
她自然觉得我会像从前那样，乖乖留在她身边。
“没说不同意。”我平静地回应。
“那就这么定了。”
舒婷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余光瞥过，像是发现了什么，回头问道：“我记得，你桌子上，是我们读大学的时的合影，现在怎么不见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
不止是桌上。
卧室的墙上、我的钱包里，都曾装着我们的合照。
从前我总用这些东西提醒自己。
不管她对我多冷淡，我们都有过五年的感情。
她心里是有我的。
可当我看到那张樱花合影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那些照片，每张都在嘲笑我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相框碎了，我就收了。”我淡声道。
“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舒婷嫌弃地皱紧眉头，立刻低头检查脚下的地板。
“等会儿让保姆过来仔细打扫下，别留着玻璃碴再伤到。”
说完，她转身就走。
裙摆扫过桌角，带倒了我放在那里的水杯。
水洒在文献上，她却没回头。
脚步都没停一下。
我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她哪里是关心我.
分明是怕唐小强来的时候被玻璃碴伤到。
这是我们住了三年的家。
可她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和唐小强的秘密基地。
从最初的偷偷摸摸带他来.
到后来光明正大地让他住进来。
连我的睡衣都被她收进了储物间。
最初我发现唐小强的牙刷出现在卫生间时.
质问她。
她却说“小强加班太晚，住在这里方便。”
还责备我“小心眼，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时间一长，我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是不是自己太过矫情。
才把正常的同事关系想歪了。
现在想来，那些自我反思的时光，真是浪费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