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同款不同色的保时捷跟在车后。
我跟沈照都心知肚明。
坐在车上的是黎晚荣。
哪怕拿到了我的血样,她还是不放心。
沈照看着紧跟在车后的保时捷,冷冰冰的嘱咐。
「别跟她起冲突。」
「等结果出来了我会处理。」
我瞥他两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为什么不用她的人?」
沈照移开视线,紧攥的手指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他也在害怕,怕黎晚荣给他的答案,是假的。
沈照的秘书提前预约好了医生。
提取了沈照的DNA,对我进行了静脉采血。
「结果还要等两小时。」
一路安静跟着我的黎晚荣就是在这时候凑上来。
拉住了沈照的手,「好无聊啊,沈照你陪我出去走走呗。」
「有小江盯着,谅她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沈照原想拒绝,但黎晚荣当着他的面掉了眼泪。
委屈巴巴的跟他撒气,「好啊,你见到林昭昭就将我们的婚约抛在脑后了是吗?」
「沈照我告诉你,你这次别想哄……」
沈照堵住了她的唇瓣。
一个吻,在带着消毒酒精味的医院长廊中,夺取了所有目光。
沈照无可奈何的牵住她的手,吩咐小江。
「看好她,要真……」他欲言又止,到嘴的话成了,「得到一个我不想要的答案,我拿你是问。」
骄傲如沈照,不想听到的会是?
我不想花心思去想,戴着眼罩想眯一会儿时。
一路沉默寡言,察言观色的技能无比娴熟的秘书小江走上前。
他不容抗拒的侧了侧身,「林小姐,跟我走吧。」
「拿了黎小姐的命令,今天这个孩子,留不住。」
冰冷的白炽灯照在我眼底。
我试图反抗,但静脉注射了镇定剂。
医生火速摁住我,果断的给我手脚都上了套。
自始自终,黎晚荣跟着我们来医院。
就不是来要一个答案的。
她在怕,怕沈照会因为这个孩子对我念念不忘。
更怕这个肚子里的孩子真姓沈,挡了她未来的路。
冰冷的手术台上,我如待宰的鱼肉。
手术刀剪开套在我身上的无纺布。
那声音近乎将我仅剩的理智撕裂。
「医生,医生我拜托你别进行这场手术。」
「我肚子里的孩子跟沈照没有任何关系。」
「要是真动了他,我丈夫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哪怕我叫的声嘶力竭。
围在手术台边的医生护士,不为所动。
就在我绝望的闭上眸子时。
手术室的灯光忽的被熄灭。
我惊魂未定的缩成一团,护住小腹。
负责操作的医生还在试图继续。
但有人抬腿踹在了他身上,手术刀掉落在地。
那一刻,有人将我抱进怀里。
「昭昭,昭昭,清醒过来。」
「别怕,我来了。」
从手术室到医院外,分明只有几百米。
可我靠在他肩膀上,却像是走了好久好久。
终于回到那辆熟悉的车子里,我看清他的脸。
一时间,所有的提防和委屈都卸下。
我抱住他脖子,哭湿了眼角。
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沈照的。
是他的死对头的。
也是他,一次又一次救我于水火之中。
沈照喝断片的那一夜。
我确实收到了他的消息,去照顾他。
帝豪酒店顶层,为了给沈照送避孕药我去过那里无数次。
可那一夜,等在那间房里的不止沈照一个人。
常年跟在他身后混的那群人,早就有看我这张脸想动我的了。
沈照清醒时这些人不敢在我身上做手脚。
可那一夜,他醉了。
哪怕那些人把音响放到最大,沈照不省人事。
一段提前准备好的视频丢到我手里。
画面中沈照左拥右抱,有人问起我。
「今天你那小情人怎么不在,又分了?」
「沈少,家里联姻的消息都快定下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那个垃圾。」
沈照晃着酒杯中晶莹的酒液。
「那又怎样?林昭昭那种二流货色。」
「就算我放她走,她能离开我吗?」
「她不想认也得认,整个京市,除了我,没人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沈照那段时日,对我能说得上一句不错。
他会在缠绵至深时吻掉我眼角的泪,笑我。
「真娇气啊,别哭了,我轻点弄。」
他会在酒会结束后给我带一小块甜品。
抹茶甜味胜过苦味,红丝绒在舌尖化开。
在京市的暴雨天里,我们抱坐在沙发上,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以至于我甚至一度抛却了离开京市的想法。
想着跟他有一日是一日的过。
可他即将要联姻的消息,彻底掐碎了我最后一点真心。
沈照早就做好了让我做一辈子情人的准备。
成为京圈的笑柄。
这些温情,这些手段,不过是最后的晚餐而已。
我看到这就想走,手腕却被人拽住。
「林昭昭,你猜猜看。」
「要是我们在这个房间里把你弄了,沈照会不会发现。」
我后退,那群人步步紧逼。
撬开我舌关把迷药往下灌。
我咬破舌头才忍住那钻心的热潮。
「可以做基因检测,沈照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可那群人却仰天笑了,笑的很大声。
「拜托,说天真还是你最天真。」
「你的靠山,你的心上人,再过几个月就要跟别人结婚了,黎家的大小姐。」
「你猜猜,他会不会为了你一个继妹,闹的满城风雨。」
在京圈,每天都有大把的人往上走,也有大把的人跌落神坛。
沈家能叱咤风云这么多年,靠的是审时度势,利益交换。
而沈照,更是其中佼佼者。
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哪怕这群人在这间屋里把我玩的只剩半条命。
沈照也会息事宁人的。
我对他不重要,最起码,没有沈家的权势重要。
他当年可以给我撑起那把伞。
对他来说那毫不费力,像给流浪街头的小猫小狗喂火腿肠一样,随意之至。
时过境迁,我早该认清。
在那一把伞下同行的人,不会是我跟沈照。
酒店隔音效果好的惊人,哪怕我声嘶力竭,走廊里没有一丝动静。
直到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撞开门。
顶着撕碎的烂衫倒在了人前。
顾青培太高了,我只能看到那双反射着走廊暖灯的皮鞋。
「救救我,求你了。」
他单膝下跪,逼我抬起下巴看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点头,慌不择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顾青培笑了,「你就是这样看沈照的?」
不知是不是人在极限情绪下的错觉,那一刻。
顾青培眼中居然闪过几丝喜悦。
下一秒,天旋地转。
我醒过来时,顾青培已经在床边穿戴整齐。
也是那天,我肚子里有一颗小种子,发了芽。
男人贴在我的耳侧,告诉我。
「小野猫,现在你该想想。」
「怎么把我们的对手,甩掉了。」
在那场可笑之极的婚礼落幕后。
我住进了顾青培在G国的小洋房。
我跟他,都等着沈照知道真相那天。
等着沈照,彻彻底底的疯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