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嫂子是拐的,全家就我一个好人


「同志,同志,您可别听这孩子胡说啊,她是我们家出了十万彩礼从南方那边娶回来的。」

她翻找衣柜,从最底层拿出了几页纸,递给警察:

「同志您看,这是她爸签的合同,我们家给了她十万彩礼呢。」

警察随便翻了翻,随即点点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邵湘湘大哭大喊:「不是的不是的,合同是假的,我爸妈是湘大的教授!不可能和他们签这个。我是湘大的学生,我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她的腿打了石膏,怎么无法从床上爬起来。

警察皱皱眉:「你这儿媳妇不怎么听话。」

「可不是嘛,你看,前几天打了几下,今天还让您白跑一趟。」我妈附和着。

「打人是不对的哈,这个要批评。」

如同一颗石子丢进湖面,溅起零星水花又恢复平静。

可是,嫂子是被我妈拐来的事情已经在村子里传开。

「胡家的不是说是从南方‘买’来的吗?」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就他儿子那样,十万彩礼人家女方家里就同意了?」

「还是人家聪明,一毛钱没花,就弄个媳妇回来了。」

「拐的没有‘买’的听话,昨儿个不就报警了吗?」

清晨,潭边洗衣的几个媳妇嬉笑谈论着。

仿佛在佤村,‘买’媳妇比拐媳妇高档。

有人眼红羡慕,有人暗暗嘲讽。

我妈听到后抡起棒槌作势要打人。

「你们胡说什么?我儿媳妇就是娶回来的!」

严婶子早就和我妈不和,干脆嚷嚷开:

「还娶回来的,娶回来的怕人家跑了放牛栏锁着吗?」

我妈连连冷笑:「你们的小儿子哪里来的,别打量我不知道。」

两人都被对方揭了短,没一会儿便扯着头发打了起来。

原来严婶子的儿子也是被拐卖来的。

他们家生了两个女儿,送走一个,又拐卖个带把的。

家里总是要有男丁继承香火,老人们总这么说。

真是作孽。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

我高三休学已经三个月了。

白天,我照顾着嫂子,给她喂点吃食。

晚上,我哥从厂里回来,和嫂子同床而眠。

时间久了,嫂子好像也渐渐麻木了.

她偶尔也和我说一两句话,虽然只是简短的几个字。

有一天,嫂子问我:「你怎么不上学了?」

难得她开口说这么多字,我一时有点茫然。

「爸妈不让我读了。」我低下头。

嫂子目光呆滞:「书还是要读的,读大学,走出大山去。」

我愧疚的别开脸。

实在难以想象,她在我老胡家遭受了这样非人的折磨,却对我还保留着一丝善意。

归根结底,还是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平等法治的环境,像花朵一样生长。

不像我,内心早已腐烂发臭。

没过几天,校长竟然上门了。

校长找到我爸:「胡瑛读书这样好,不读大学实在可惜。」

「以后读了大学,出去工作工资也高点,不能只看着眼前的利益啊。」

可是这次,我爸板着脸,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我知道,他们早就打好了算盘。

这几年让我看守着嫂子,以免她再逃跑闹事。

等到我满二十岁,收一笔彩礼嫁出去。

二十年养育之恩一次回本,岂不是比不可预料的长期回报来的更划算?

女人世世代代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用一副身子一个孩子跟丈夫谋求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瑛子啊,妈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妈规劝着。

「等你嫂子生了孩子,家里哪出不要花钱,我和你爸就这点能耐,你再不帮衬着点,你哥可怎么办好。」

我低着头,不肯妥协。

脑海里只有嫂子呆滞的目光。

我妈喋喋不休的嘴。

我爸吧嗒吧嗒的旱烟袋。

我哥异于常人的身形。

我脑海里满是嫂子的声音:「书还是要读的,读大学,走出大山去。」

只有读书,才能让我逃出佤村,不再复刻我妈的命运。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爸,妈,让我读大学吧,以后我哥的孩子,我接到城里,所有开销我承担!」

我太明白,我爸妈全副身心都在我哥身上。

我哥是脑瘫,罐头厂的杂活,都是厂长看人可怜安排的。

他是不可能养得起一个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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