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许楠警惕的后退了一步，眼神中亮起凌厉的锋芒。
“介是反扫荡的时候留的疤，一颗子弹俩窟窿，那年我十四，一滴答眼泪没流过。”
老头指着自己肚子上的一个弹孔疤痕骄傲的对着许楠说道。
许楠见过那样的伤，和她母亲腿上的那个弹孔十分相似，所以她知道老头并没有撒谎。
“我刚才看你箱子里有件军装，看你介岁数，是你爹留下的？”
老头拿了件干净的汗衫，又递了一条毛巾给许楠。
“我父母都是军人，箱子里的是我母亲的军装。”
许楠没有父亲的军装，因为他留下的唯一一件军装跟随母亲一起下葬在了老家的墓地。
老头点点头，他知道只有军装是遗物的时候，才会有人带在箱子里出行。
“那么多军功章，肯定打过不少战役了。”
老头喃喃自语的走到了小柜台的旁边。
“大爷，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用水泼您。”
许楠手里拿着老头递来的毛巾，满是歉意的说道。
“没事闺女，谁还没点血性呢，也赖我不管不顾的张嘴就来，我确实是看不惯那些疯丫头们，说话也没个把门的，你不一样，你介不是特殊情况嘛。”
许楠苦涩的拉出一丝笑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闺女，人介一辈子都是磕磕绊绊的过，嘛事没有，咱爷俩遇见就是缘分，不是没地方住嘛，你在介等着，我回去找你大娘去，两步路就到家，我让她接你来。”
许楠没有想到老头的热情会转变的如此之快，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要来人你给我招呼着，让他在介等着我回来啊。”
许楠木讷的点点头，看着老头连雨衣都没穿就冲进了雨中。
“诶，大爷，雨衣……”
等她反应过来想追的时候，老头已经摆摆手拐进了一旁的胡同。
“顾守晔，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梁艳敏的情绪彻底崩溃了，短时间之内的巨大降雨量让他们所在的半地下室房间成了一片汪洋。
她和顾守晔、罗婉华一刻不停的淘换着漫进来的雨水，但房间里的水位还是已经没过了脚面。
一楼的楼道里打了水坝，房间的门口也放了沙袋，但是低洼的地势和骤降的雨水，还是没能放过这个破落的小家。
罗婉华叹了口气，她的腰本来就不好，淘了半天的雨水后此刻已经完全直不起来。
“妈，您先去歇会，我淘就行。”
顾守晔扶住了罗婉华的胳膊帮她站稳了脚步。
罗婉华看着儿子满脸的汗水眼泪忍不住一颗颗滚落。
“我还没处哭去呢，你哭什么啊？”
梁艳敏看着罗婉华落泪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从68年不顾一切嫁给顾守晔开始，这样的生活梁艳敏已经过了9年。
“艳敏，你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能这样跟妈说话。”顾守晔的语气忽然凌厉。
他从不计较梁艳敏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但也从不允许她对罗婉华有任何的不敬。
梁艳敏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明白婆婆罗婉华才是顾守晔不能触碰的逆鳞。
“爸爸加油，棒棒！”
顾知白手里拿着一个汤匙，一边奶声奶气的给顾守晔打气，一边像模像样的和他一起往外舀着水。
顾守晔伸手摸了摸顾知白的小脑瓜，苦涩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欣慰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