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点点头。
「太明显了，小姨为什么这样？」
我嘴角多了几分苦涩。
表姐那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就是爱攀比。」
看着得意的妈妈。
「这么多年了都没改观，这可怎么办？过了一个年把家底都掏空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我有办法。」
表姐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眼睛一亮。
表姐从小就是我们这群孩子里最聪明的。
「只不过可能会有点伤小姨的自尊，先破而立，小姨这个毛病不改，你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我点点头崇拜的看着表姐。
「我们家的命脉可都在你手上了。」
下一秒，表姐推开我的脑袋冲着我妈喊。
「小姨，这马上都9点了，我刚刚出门买烟花看前面的公司都关门了呀。」
「然然的男朋友，怎么还不过来拜访？该不会……」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是不想见我们吧？还是有什么苦衷？」
我妈心虚的直接磕巴了。
「没有啊，什么苦衷？他就是忙……」
「忙什么啊？」
表姐挽上自己男友的胳膊。
「你可得跟晴晴好好说说，这都下班了，那公司都锁门了，他能去哪里？」
「大过年的，都答应来丈母娘家过新年了，还不上门来拜访，就是不拿咱们家当回事，你看我男朋友……」
我妈一听这个急了。
「没有的事儿，我这就让他过来。」
我差点没笑出声。
让他过来，他哪里过得来。
「那啥，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哈。」
我妈心急的完全忘记伪装，甚至没有让我去给那男人打电话，自己拿着手机就躲进了洗手间。
我默默的冲表姐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俩凑近洗手间去听我妈在干嘛。
「大姐，你这是加急单，我现在还在别人家的。」
「我给你加钱。」
我妈咬咬牙。
「你尽快过来，多少钱都行。」
男人沉默了一瞬。
「8000，两个小时，多一分我都不会呆。」
「8000？！！」
我妈的声音猛然拔高，又似乎是怕我们听到连忙压低。
「一个小时4000，你抢钱呀？」
「不要算了，过年这会儿的单子可是很难抢到的。」
如果刚刚我妈没有让他打视频给大家看，完全可以换一个人。
可现在总不能再重新找个人，说我又新找了个男朋友吧？
隔着洗手间的门，我都能听到我妈咬牙的声音。
「行，8000就8000，你尽快过来。」
我瞪大眼睛，我妈还真是……
表姐拍拍我的肩膀。
「不急。」
男人很快赶来了，他上前边揽着我的肩膀，亲昵开口。
「然然我来晚了，刚刚路上堵车。」
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大年三十就这样。」
我妈满意极了。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比我靠谱多了，那演技无懈可击。
表姐撞了撞她男友的胳膊，原本在一群长辈中左右逢源的男人，笑着抬起头就碰上了表姐夫。
「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呀？我们公司在附近扩展业务，说不定能搭桥牵线呢。」
假男友笑僵在脸上，他随便报了一家我家门前的公司，接下来半个小时，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表姐夫像是铁了心要和他杠到底，各种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压着他问，我妈的脸色也愈发不好。
「晴晴，你看你男朋友怎么……」
表姐笑着打断。
「小姨，男人之间聊工作，咱们就不插手了哈，你不是说然然这个男朋友是xx大学的高材生吗？他俩还是校友呢。」
「你是哪一届的呀？」
终于男人崩溃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我妈拉在一边，那声音大家都听见了。
「大姐，我把钱退你一半，这单我接不了了，你们家这不纯找事儿来了吗？」
我妈脸色苍白，甚至不敢抬头看大家的表情。
我爸轻咳一声打圆场。
「然然妈就是太着急了，看孩子那么久不谈恋爱。」
我妈都快哭了。
「对啊，都是这死孩子，她不谈恋爱。」
我瞪大眼睛，怎么还怪上我了。
「还不是你没本事！」
我妈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你要是能找到像你表姐夫那样优秀的男朋友，我至于做这么丢人的事吗？」
「好了，大过年的。」
外婆似乎知道自己小女儿什么德性，她冷冷的打断。
「小丫，孩子的事不要着急，你这撒谎就是你的不对了。」
在大舅的活跃气氛下，大家很快忘记了这茬。
大姨向我妈分享着她这一年的旅游经历。
「这是伦敦，你都不知道，那里的环境根本没像网上说的那么好。」
「还有这里，你看这个鸽子，当时差点拉屎在我头上。」
大姨的本意只是想活跃气氛，可我妈明显又想多了。
她紧紧的咬着唇，不停的翻阅着自己手里的手机。
我看穿她的窘迫。
「妈，我今年不是也带你去看海了吗？你把照片也拿出来给大姨看看呗。」
大姨眼前一亮。
「我老早前就想去看海了，你快给我看看。」
我妈却说什么都不愿掏出来。
「怎么了？」
看着大姨走远，我凑过去。
明明这么好的炫耀机会，我妈为什么放过了？
「你大姨都出国，我这是在国内就看个破海，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的笑僵在脸上。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不管国内国外只要出去玩了，只要你当时开心了，不就可以了？」
「不行，明年我也要出国。」
我妈完全听不见我说什么，她的呼吸愈发急促。
「我也得出国，我也要去看鸽子。」
鸽子哪里没有啊？我无奈了。
我妈却像是魔怔了一样。
「你现在就给我看机票，新年结束咱们就去。
我无语的看着她。
「妈，你知道出国要条件的不？」
「什么条件？」
我妈抬起头。
「你就是不想让我去，你没本事害妈这么丢人，还不想给妈找回面子。」
「出国需要一定的经济支持，旅游需要提供资金证明，你连咱们家的房子都要卖了。你能有什么资金？」
我妈的话哽在喉咙，她气的直跺脚。
「我怎么这么命苦，什么都比不过你大姨。」
「有什么好比的呢？」
我试图和她讲道理。
「妈，你看看远处大姨和表姐正围着外婆聊天，咱们这里面过得最好的是大姨，她只是想向你分享她今年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要这么敏感？」
「这里面过得最不好的是大舅，可是他也没有因此觉得羞耻，你们是姐妹是兄弟，是一家人呀。」
我妈一把推开我。
「你个小孩懂什么？」
「行，我不懂。」
我深吸一口气，被她气的不轻。
表姐看见我难看的脸色，连忙开口。
「小姨往年都是在家里吃，你看都晚上九点了，咱这边饭也没做好，要不然去饭店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