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屿安交谈结束，我回到卧房。
烛火幽幽，我坐在铜镜前，将眼皮翻开。
内侧一道蜿蜒的血痕正在向体内生长，似乎要深深扎根在我的眼眶中，刺破脑仁。
我松开手，勾唇一笑，媚态横生。
“砰砰砰”房门被急促地拍响。
我拉开门，是沈屿安。
他眼神古怪：“时微，我知道那副美人图是用什么画的了。”
“什么？”
“人皮！”
沈屿安急道：“此刻画在哪？”
“还在库房。”
夜色浓厚，我带着沈屿安再次来到竹林深处的库房。
我将装画的锦盒递给沈屿安。
他接过打开那幅画。
画中美人雪肤花貌，宛然若生。
我的声音含着一丝颤：“这真是人皮做的吗？”
沈屿安点头：“你来细看，这画布之上尚有肌肤纹理，这手感也是人皮，只是用秘法防腐，才能保持这种状态。
我也是看到陆勇和常嬷嬷的人皮突然想到的，又翻阅了不少古籍，才知道确有此种保存人皮的方法。”
“你看她肩上这颗痣。”
我心跳极快，凝神去看。
沈屿安的话让我心惊：“这不是画上去的。
这是这张皮上原有的痣。”
我惊道：“这是谁的皮，又怎会出现在我家库房？
都是被剥下人皮……那这人皮与我家被害死的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他深深看我一眼：“这画是你祖父的，很多事情恐怕还得去问问你的祖父。”
祖父还是缩在床榻上，魂不守舍的样子。
父亲叹气道：“这几日只用了些汤药，担心他们身体熬不住啊。”
母亲接口道：“父亲母亲素来心善，尤其是母亲和常嬷嬷的多年的感情，见到那般惨烈的场景，定然是承受不住的。”
沈屿安道：“那库房里的东西，沈大人可知道？”
“那都是父亲的东西，已经多年没人动过了。”
“既然如此，无论如何还是要问问宋老大人了。”
昏睡的祖父被唤醒，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众人。
父亲拿起那副画问他：“父亲，您可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祖父眼睛陡然圆睁，劈手夺过画，面上狠厉尽显，声音喑哑：“好好好！
如此甚好！”
沈屿安上前追问：“您说什么好？
这画用的人皮是谁的？”
祖父闻言转头，目光恰好扫到了人群之后的我。
他枯瘦的手指直直指向我，身子瑟缩着往床榻里面缩：“她！
是她！
她回来了！”
随后双目一翻，竟是昏厥过去。
我茫然站着，沈屿安回头看我，眼中情绪难辨。
这时，隔壁祖母房中传来掀翻桌椅的声音。
我们一群人急急赶到，撞开了门。
只见祖母双手扼在自己颈上，满地翻滚。
桌椅狼藉，翻倒一片。
沈屿安动作最快，他上前将祖母的双手硬生生掰下来，眼见用了十足的力气。
祖母这才得以喘息，眼中恢复片刻的清明：“道机天师，去寻道机天师。”
等一切安顿下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看见沈屿安站在廊下的身影僵直，眉头紧锁。
“沈大人，如今看来确有妖鬼作祟啊。”
“何出此言？”
“短时间剥皮杀人，人力难为，更何况祖母在众人面前险些将自己掐死，她的力气显然也不是一个老妇能有的，沈大人应该最清楚不过。”
沈屿安默然。
我问：“沈大人会去寻道机天师吗？
听闻他声名赫赫，捉妖驱鬼无往不利。”
“你曾经说你幼时请了高人做法，那高人说你不详。
你还记得那高人的名讳吗？”
“似乎正是道机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