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边关传来捷报。
据说打了场大胜仗，俘虏了敌国王子。
宫里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
萧玄更是龙颜大悦，赏赐了无数金银。
只有我知道他高兴的真正原因。
婉儿要回来了，朕的婉儿终于要回来了！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期待。
林婉儿，丞相府的真千金，萧玄幼时的白月光。
也是我这个冒牌货需要用一生去偿还的人。
从那天起，萧玄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从有趣的玩具，变成了碍眼的垃圾。
这三年，他靠着读我的心声取乐。
如今，正主回来了，我这个赝品，也该退场了。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这墨，研得太稠了。”
他一脚踹翻我面前的砚台，墨汁溅了我一身。
“滚出去，跪着。”
我沉默地叩首，退到殿外。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我只穿着单薄的宫装，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寒气透过膝盖，疯狂地往骨头缝里钻。
没过多久，我的双膝就失去了知觉。
我冻得浑身发紫，嘴唇发白。
他在温暖的殿内，隔着窗户，欣赏着我的狼狈。
正好，让她病一场，省得在婉儿面前碍眼。
这个冒牌货，也该到头了。
我听着他恶毒的心声，心里毫无波澜。
我只是在默默计算着。
林婉儿回京还需要十天。
扳倒林相，大概需要一个月。
我逃跑的计划，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环节。
我必须再忍耐一下。
一个叫小栗子的小太监偷偷给我送来一个暖炉。
他是刚入宫时，我顺手救过的一个孩子。
“娘娘，您快暖暖，会冻坏的。”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接过。
“放肆！”
萧玄冰冷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他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小栗子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萧玄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我。
“谁给你的胆子，敢违抗朕的命令？”
他的心声里满是暴戾。
敢帮她？那就一起死！
我立刻在心里哭喊起来。
皇上，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让他拿的……求您饶了他……
萧玄冷笑一声，完全不为所动。
“拖下去，杖毙。”
两个高大的侍卫立刻上前，架起小栗子就往外拖。
小栗子绝望地哭喊着：“娘娘救我！娘娘！”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萧玄。
那一瞬间，我忘了伪装。
一丝冰冷的，真实的杀意，从我心底泄露出来。
萧玄，你该死。
他微微一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的心声里带着一丝困惑。
错觉吗？
我瞬间反应过来。
立刻用更强烈的恐惧和哀求淹没了那丝杀意。
皇上，求求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您罚我，怎么罚我都行，求您放过他……
萧玄探究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把那丝异样归结为错觉。
他心里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轻蔑。
一个哑巴，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挥了挥手，侍卫拖着小栗子走远了。
很快，远处传来了棍棒击打皮肉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
一声，又一声。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覆盖了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
雪地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跪得像一座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