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拖回东宫偏殿时，血已经浸透前襟。
几个太医围着我，手抖得厉害。
“殿、殿下…”院判跪在地上。
“云姑娘心脉尽碎，回天乏术啊！”
江煜衍一脚踹翻他：“救不活她，你们全都陪葬！”
太医们磕头如捣蒜。
我飘在半空，看着这场闹剧。
原来人死了是这样的，轻飘飘的，像片羽毛。
我看见江煜衍抓住我的手腕，一遍遍喊我的名字。
“钰儿，醒过来！”
他眼底布满血丝，像个疯子。
真可笑，活着的时候不见他这般深情。
许柔提着裙摆跑进来，扑到床前就开始哭。
“姐姐怎么这样想不开…”
她哭得梨花带雨，手却悄悄探向我的脖颈。
她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确认完毕，她哭得更凶了：“殿下节哀，姐姐这是存心要让您难堪啊…”
江煜衍猛地抬头：“滚出去。”
许柔愣住了：“殿下？”
“孤说，滚出去。”
他眼神太可怕，许柔吓得退后两步，不甘心地走了。
殿里终于安静下来。
江煜衍慢慢跪在床前，握住我冰冷的手。
“钰儿…”他把脸埋进我掌心。
“别闹了，快醒来。”
一滴泪落在我手背上，滚烫。
可惜，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
我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再睁眼时，我躺在一张石台上。
四周点着诡异的蓝灯，墙上挂满各式傀儡。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站在我面前。
“交易完成。”他声音嘶哑。
“从今往后，你叫无心。”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皮肤光滑完整，没有半点伤痕。
可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是谁？”我问。
“你是一具傀儡。”他敲了敲我的胸口。
“需要汲取龙气或怨念维持行动。”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递给我一面铜镜。
镜子里是张完全陌生的脸，清冷，精致，像匠人精心雕琢的作品。
很美，但不像活人。
“去吧。”他推开暗门。
“你的机缘在皇宫。”
我走出暗室，发现身在乱葬岗。
月光凄冷，照着一地荒坟。
远处传来喧闹声，我循声走去，看见灯火通明的皇宫。
宫门前围着许多人，正在看皇榜。
“招机关术士…”我轻声念出皇榜上的字。
守卫打量我：“姑娘懂机关术？”
我点头，虽然不记得为什么懂，但那些知识就在脑海里。
他带我进宫，来到机关阁。
考官指着桌上一堆零件：“半个时辰，拼出连弩。”
我伸手触碰零件的瞬间，手指自动动起来。
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不到一刻钟，连弩成型，我还顺手改进了机括，射程翻倍。
考官目瞪口呆。
“你被录用了。”他递给我一块令牌。
“从今天起，你就是机关阁客卿。”
我握着令牌走出机关阁，迎面撞上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穿着明黄太子服，面容冷峻。
他看到我时，突然停下脚步。
“钰儿？”他失声喊道。
我后退一步，微微蹙眉。
“阁下认错人了。”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要在我身上烧出洞来。
“你不是她…可是太像了…”他喃喃自语。
这时有个侍卫匆匆跑来。
“殿下，许姑娘出事了！”
“傀儡突然失控，伤了好几个宫人…”
江煜衍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口突然刺痛。
我低头看向掌心，那里空无一物。
却好像曾经握住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