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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涵的手指猛地指向跪在地上的父母,“是他们!
是他们这对禽兽不如的东西!
当年在乡下干的根本就是偷别人孩子的勾当!
他们是一对人贩子!”
“有一次他们行动差点被抓,为了转移追兵的注意力,他们故意把才三岁的时烟扔在了荒郊野岭!
这才让他们抱着偷来的其他孩子跑掉了!”
“他们赚到的第一桶金,每一张钞票都沾着那些丢失孩子家庭的眼泪和鲜血!”
“后来他们洗白做了生意,装的人模狗样!”
“找到时烟?
纯属是意外!
是警察根据线索摸排,他们怕暴露当年的罪行,才不得不把她认回来!
他们从来没想过要找她!
他们恨不得这个‘活证据’永远消失!”
全网哗然!
“人贩子?!
我吐了!”
“故意扔掉亲女儿引开追兵?
这还是人吗?!”
“第一桶金是卖孩子来的?
天打雷劈啊!”
“怪不得对亲女儿那么狠,原来是做贼心虚!”
弹幕彻底爆炸。
“闭嘴!
你个疯子!
胡说八道!!”
我爸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了一样冲过去想捂住时涵的嘴。
我妈也尖叫着扑上去,伸手朝着时涵的脸抓去,“我撕烂你的嘴!
让你污蔑我们!”
然而,时涵早已豁出去了。
她灵活地躲开他们的撕打,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大仇得报的快意,然后从口袋里猛地掏出一叠泛黄的纸页和几张模糊的老照片,高高举起,对着镜头,“污蔑?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你们当年在乡下活动的记账本!
还有这张!
这是你们抱着偷来的孩子跑的时候被无意中拍到的!
虽然模糊,但足够辨认了!
我重活一世,早就偷偷收集了证据!
我就等着这一天!”
证据确凿!
爸妈看到那些东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在地,脸上只剩下绝望。
时涵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打我?
骂我?
没用了!
我告诉你们,我重活这一世,就没想过要好好活!
我要的就是跟你们同归于尽!
我一定要让你们为自己做过的孽,付出代价!”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喂,我要报案,实名举报时光远、林静婉夫妇多年前参与拐卖儿童,并故意遗弃亲生女儿时烟……证据确凿,我愿意全力配合调查!”
警察来得很快。
在冰冷的手铐铐上时光远和林静婉手腕的那一刻,他们还在徒劳地挣扎、咒骂,看向时涵和我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恨。
在被押解出门,时涵突然在我旁边停下了脚步。
她脸上的疯狂和怨恨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复杂的、带着无尽疲惫的平静。
“时烟,上一世……我被打断腿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最后……是给你打了电话。”
我微微一怔。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只有你……明明我那么对你,你还是不顾一切,想方设法把我救了出来……谢谢你。”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可是……我也恨你!
我恨你为什么要是他们的女儿!
我恨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落在你头上!”
但很快那恨意又消散了,时涵的眼里只剩下了一片虚无的空洞,她摇了摇头,“可现在……我好像想明白了,错的从来不是你。”
“错的,是那两个把我们当成工具、当成垃圾、当成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的……人渣。”
时涵被警察带走了,背影决绝。
后续的审判很快。
铁证如山,时光远和林静婉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最终,时光远被判十年,林静婉被判八年。
家里的亲戚们觉得他们丢尽了脸面,迫不及待地登报声明与他们断绝一切关系。
加上我之前“随手”帮那些亲戚拿回了因为时涵错误推荐而损失的本金,他们更加憎恨我那对入了狱的爸妈,认为全是他们教女无方,才害得大家差点倾家荡产。
判决结束后,时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她只托律师转交给我一封信和一张卡,信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卡里是时家被查封后,仅剩的那些钱。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一丝犹豫,以“时烟”的名义,将里面所有的钱全部捐给了致力于打击拐卖儿童、帮助被拐家庭寻亲的公益组织。
这肮脏的钱,就该用在最干净的地方。
我去了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南方小城。
阳光很好,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
偶尔会有新认识的朋友好奇地问起,“时烟,你爸妈呢?
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是孤儿。”
“没有爸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