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学校的“分流”通知像悬在十四班头顶的利剑。
但我没时间恐慌。
我把加密文件夹里的学情分析调出来，针对十四班每个学生的情况，重新制定了“地狱式”基础夯实计划。
进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扎扎实实。
王小胖对物理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尝试用模型解释生活中的现象。
李梅的作文不再是干巴巴的套话，开始有了细微的情感流露。
与此同时，七班的日子并不好过。
张老师追求“高效”，大量灌输解题技巧，忽视原理推导。
尖子生或许能适应，但中下游学生完全云里雾里。
几次小测，七班的平均分不升反降，班级怨气滋生。
陈昭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偷偷跑来十四班窗外，看着里面灯火通明、埋头苦读的景象，眼神复杂。
这天，赵太太直接闹到了校长室。
王校长！
我儿子在七班成绩下滑了五名！
张老师根本不会教！
你必须把林老师调回来！
她的声音隔着门都听得见。
王校长焦头烂额地把我叫去，试图和稀泥：“林老师啊，你看，家长有意见。
要不，你还是回七班？
十四班……反正也就那样了。”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校长，您是不是忘了我在群里的声明？
七班的责任与成果，与我无关。”
“那你也不能看着七班垮掉啊！
那是学校的脸面！”
“脸面？”
我重复这个词，“比学生的未来重要？
比教育的本质重要？”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站起身：“校长，十四班不会垮。
不仅不会垮，我们期中考试见。”
离开校长室，我在走廊遇到了陈昭。
他拦住我，眼底布满红血丝。
“林老师……张老师她……她暗示我，如果竞赛拿不到奖，自主招生的名额可能就……”他语无伦次，带着绝望。
“所以呢？”
我看着他，“你现在知道，没有‘利用价值’之后，被抛弃是什么滋味了？”
他浑身一颤，说不出话。
“陈昭，”我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冰冷，“你的聪明，曾经是我看中的工具。
但现在，我宁愿要十四班那群‘蠢货’的脚踏实地。”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我知道，他这根“好苗子”，已经在急功近利的土壤里，从根子上开始烂掉了。
新一次周测来临。
十四班纷纷开始冲刺。
每个人都在拼命，教室里弥漫着咖啡和风油精混合的提神气味。
没有人喊累，因为每个人都清楚，这是背水一战。
我也拼尽了全力，精准押题，反复锤炼他们的应试技巧和心态。
我知道，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次成绩，更是一次尊严的证明。
考试那天，我站在考场外，看着我的学生们走进各自的教室。
王小胖回头，对我用力挥了挥拳头。
李梅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
考场门关上。
两天后，成绩公布。
整个年级都聚焦在排名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