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车上，双手狠锤了无数下方向盘。
最后，顾堇礼深吸了口气，开车来到一个破败的楼下。
他飞快地爬上楼，踹开了摇摇欲坠的出租屋门。
4.
说来也是好笑，我和顾堇礼的相遇来自顾少爷心血来潮的体验生活。
他骗我说他是周边县来城里打工的，结果一进城，就被骗子坑光了钱，无路可去。
出于善念，我收留了他。
我们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内抱团取暖。
我会给他织围巾，做好饭菜等他下班，他会每天为我带一朵漂亮的玫瑰。
日子本该这样平淡下去。
直到后来他向我求婚，我才知道自己竟招惹了首富顾家的继承人。
现在回想起那段在出租屋的日子，竟然是我此生为数不多幸福的时光。
看着顾堇礼摔碎我们一起买的摆件，打破我用来插玫瑰的花瓶。
将我留在这里的东西一件件毁掉，将所有值得的回忆全部荡平。
面对满屋狼籍，我的心久违地疼。
顾堇礼从来不在乎我，他连一丁点念想都不愿意给我留。
顾堇礼发泄够了，大喘着气要走。
迎面抱着白玫瑰进来的陆禹行四目相对。
陆禹行是我的学长，天资聪颖，毕业就进了研究所工作。
他曾经向我表露过好感，却被我严词拒绝，后来我们也不常联系，只有顾堇礼始终觉得我们有染。
他们俩一遇见便宛若针尖对麦芒。
我心头一紧，想开口让陆禹行快走，而后又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顾堇礼只觉一切的不安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冲到陆禹行面前，言疾厉色地质问：“沈妍是不是跟你跑了？”
“我就说，她为什么能耐住性子这么久都不出现。呵，那天你在台下和她眉目传情，你们是不是早就密谋好一起跑了！”
陆禹行眼眶微红，拳头捏紧微颤，终于还是松开。
他没有理会顾堇礼，径直走向客厅，拉开一直被黑布盖住的地方。
看清下面的东西后，我和顾堇礼一齐愣在了原地。
黑布下面的，赫然是我的遗照。
这张照片我有印象。
那是领结婚证那天，我在民政局从天亮等到傍晚，直到民政局关门，顾堇礼都没有来。
我打了上百个电话，他才终于接通。
原来他是连夜陪宋芷倩飞去北欧看极光去了。
我那时想着，总不能白打扮一场，就去隔壁的照相馆拍了张个人照。
顾堇礼很快回神，笑得勉强：“你们少以为一张黑白照片就能骗我。”
陆禹行双眼猩红，扯住了顾堇礼的衣领，抡起拳头。
顾堇礼丝毫不惧：“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敢收买那些蠢货来骗我。”
“她死了。”
陆禹行的拳头猛地落在了顾堇礼面上，眼眶比鲜血还红：
“你刚刚打翻的，是她的骨灰。”
顾堇礼大脑一阵空白，也顾不得脸颊的刺痛，目光跟着陆禹行落在了地上倒翻的木盒。
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地疯狂颤抖。
顾堇礼的唇角努力牵扯出弧度：“她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肯救。都说祸害遗千年，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他急切地想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
正巧手机弹出消息，顾堇礼迅速点开，却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几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