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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小孩的嬉笑声，碗筷的碰撞声，还有一个温柔的男声在说着什么，听起来热闹温馨。
“喂？谨舟？”
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嘈杂声小了一些，似乎她走到了稍安静的地方。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妈妈，我听爸爸说，弟弟考了全班第一？恭喜啊。”
电话那头的妈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她的声音远了一些，明显在对弟弟说话：“洋洋，原来你考了第一啊！真棒！妈妈为你骄傲！”
然后她又对着话筒，语气温和：“谢谢你啊谨舟，妈妈也是刚知道。洋洋这孩子也真是的，考试成绩出来也不说一声。”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
原来……妈妈并不知道。
原来，那些在爸爸口中被视为“炫耀”和“挑衅”的朋友圈，无论是吃大餐还是看电影，并不是因为考了第一才有的特殊奖励。
那只是他们普通的日常分享。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口缓慢切割。
我一直以为的“胜利者的奖赏”，不过是别人触手可及的日常温暖。
这种对比带来的落差，比爸爸的责骂更让我感到绝望。
电话那头，妈妈还在温和地问我：“谨舟，你最近怎么样？学习累不累？”
这句话像是一根稻草，压垮了我苦苦支撑的堤防。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哽咽：“妈妈……你……能不能带我走？”
问出这句话，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那短暂的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弟弟模糊的欢笑声，衬得这沉默更加沉重。
终于，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为难：
“谨舟，妈妈不是不想带你。当初离婚时你爸爸坚决要你的抚养权。”
“后来妈妈多少次想接你过来住两天，哪怕只是吃顿饭，他都……”
“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不同意，我硬来，只会让你的日子能难过。”
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我听懂了。
我过去十多年，妈妈每次打电话给爸爸要见我，都被爸爸以“影响学习没安好心想带坏孩子”等理由厉声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