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失言,立刻改口,但陆明渊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根据这些零星记载拼凑,这种暗红色、蕴含阴寒邪力的鳞片,属于一种被称为‘血螭’的异兽。非龙非蛟,乃是龙属与某种九幽阴秽之气交感而生的孽物,性喜吞噬生灵精魂,尤好人族带有怨念与恐惧的魂魄,其气息……便带有一种惑人心智、掠夺生机的邪异甜香!”
血螭!邪异甜香的源头!
陆明渊心神剧震,果然是非人之物!
“记载中说,上古之时,曾有方士妄图驯养血螭,以其鳞片、血液混合特定香料,制成‘引魂香’,用以沟通阴阳、操控心神,甚至……布置邪阵,窃取国运龙气!”苏霓裳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但血螭凶戾难驯,反噬其主者众多,相关记载大多被毁,制法也应早已失传。”
引魂香!窃取国运龙气!
这与玄玑子所为,何其相似!只不过玄玑子用的是活人炼丹和邪阵,而这“引魂香”,听起来是另一种更诡谲的途径!
“还有呢?”陆明渊追问,“这血螭,与螭吻有何关联?”
“这正是关键!”苏霓裳的手指移向卷宗另一处,那里用更古老的篆文写着几行字,“螭吻,龙子之一,其形虽类螭,却性喜守望,象征辟火镇邪,乃祥瑞之兽。但野史传闻,螭吻亦有堕落之相,若受至阴至邪之气长期侵染,或被人以邪法祭炼,其形渐趋狰狞,其性转为凶戾,鳞片由青转暗红……便可能……蜕变为‘血螭’!”
石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螭吻堕落,化为血螭!
陆明渊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珍珠,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
螭吻牙牌!那不仅仅是内行厂的标识,更可能是一种……媒介?或者,是某种封印、约束堕落螭吻(或血螭)的凭证?
玄玑子炼制万灵血丹,窃取龙气,是否也与这堕落螭吻或血螭有关?他是在利用这种东西的力量?
赵千山被灭口,是因为他可能知道牙牌的真正用途,或者他本身就是联系血螭的环节之一?
而那“引魂香”,则是沟通、控制、甚至供奉这恐怖存在的关键!
“看来,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邪道或者一个隐秘势力,”陆明渊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洞察真相后的冰冷,“而是一个……被遗忘的,关于堕落龙子的恐怖传说。有人,正在试图重新唤醒,或者说……操控这种力量。”
苏霓裳重重吐出一口气,合上了卷宗,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如果记载属实,那事情就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一个玄玑子就能搅动风云,若真有人掌控了堕落螭吻或血螭的力量……”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必须找到它。”陆明渊抬起头,空洞的“目光”仿佛穿透石壁,望向无尽的黑暗,“找到这只可能存在的‘血螭’,或者……那个试图操控它的人。香是线索,鳞片是线索,螭吻牙牌……更是线索!”
他顿了顿,问道:“秘档中,可有关於如何对付这‘血螭’,或是寻找其踪迹的方法?”
苏霓裳摇了摇头:“记载残缺,只提及此物畏极阳至刚之力,善匿形,常潜于至阴至秽之地,或依附于龙气紊乱之所。至于具体寻找之法……没有。”
畏极阳至刚,善匿形,潜于至阴至秽或龙气紊乱之地。
范围依旧很大,但总算有了方向。
陆明渊沉默片刻,忽然道:“或许……我们不必去找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