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脸上一片冰凉。

伸手一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梦里那种身临其境的痛历历在目，几乎要把我的心撕碎了。

嘴里也溢着一股艰涩的味道。

喝药之后我便睡下了。

所以这残留的味道，就是苦味。

薛芷喝了二十年，苦渗进了心里，以至于后来什么味道都尝不出了……

我顾不了形象，抱着腿嚎啕大哭，仿佛要把眼泪哭干，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一股极淡的陈香靠缓慢近。

我毫不犹豫扑进那人的怀里，哭得一抽一噎，几乎将眼泪全擦在了他身上。

「师父，嗝，为什么苦是这么难受的味道？

「阿迟一点也不喜欢……」

师父体温很冷，他的怀抱并不温暖。

那双手却带着极致的温柔，一下下轻柔地顺着我的背。

几乎把毕生的温情全注入了这个小小的动作里。

「没事了阿迟，以后不会再经历了……」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药那么苦。

「阿迟不是还差咸味没恢复吗？是不是还要继续喝苦苦的药？」

「不用了。

「等我离开之后，你会尝到咸味的。」

那双淡色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我。

我看着师父，既是和他对视，也像是住进了他的眼睛里。

偶有一阵风吹过，将他身上仅剩的淡淡的醉意吹向我。

也许是醉了。

恍然间，我竟觉得那样的眼神，五味杂陈。

像极了李不言看许桑桑时的甜；

也像顾川看清芸时的酸；‌⁡⁡

像裴景看宋雨柔的辣，还像萧承庭最后看薛芷时的苦……

种种味道，在他眼里融合成一片悲伤的海。

反而让住进里面的人，舍不得出来。

我不知该如何挽留，于是干涩地开口，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师父，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

「我有很多名字，就不一一告诉你了。

「阿迟还是继续叫我师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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