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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碎裂的声音像砸在我心上。
周遭人声嘈杂。
我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
又抬头看裴烟烟因愤怒而涨红的脸。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瞪着我，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儿子站在她腿边。
学着她的样子，也气鼓鼓地瞪着我，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
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裴烟烟一把拉住儿子的手。
头也不回地往机场出口走。
“妈妈，我们不理坏爸爸！”
儿子响亮的声音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站队。
我站在原地。
看着她们母子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弯腰，一片片捡起手机的残骸。
屏幕碎片割破了指尖，渗出血，不疼，麻的。
找到机场的公用电话，打给助理。
信号好了，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总！您可算接电话了！老张……老张他从架子上摔下来了！很严重，现在在医院抢救！工地上的人联系不上您，对方家属闹过来了，说我们不管工人死活……”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老张，跟我干了快十年的老师傅，家里有个刚上大学的女儿。
“哪家医院？我马上回去。”
“市一院！李总您快点吧，这边……这边怕是不好了……”
挂了电话。
我冲出去。
拦了最近的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地址。
我脑子里只有老张憨厚的笑脸，和他提起女儿时骄傲的神情。
赶到机场。
最近一班回程的航班在三个小时后。
这三个小时。
像在油锅里煎。
我坐立难安，一遍遍用公用电话打给助理询问情况。
“还在抢救……”
“医生下了一次病危……”
“家属情绪很激动……”
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终于登上飞机，关机前，助理最后一条消息是：“李总，老张……可能不行了。”
飞机落地。
手机勉强开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涌进来。
最新一条，是助理发的：“李总，老张走了。颅内损伤太重，没救回来。”
眼前黑了一下，我扶住接机口的栏杆，才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