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被研究所正式解聘的消息,登在了行业内部的通报上。
虽然为了避免舆论风波,细节没有对外公开,但他在学术圈内,基本已经社死。
我卖掉了我们一起生活过的房子,彻底抹去与他有关的一切物理痕迹。
李铭帮我确认,研究所的服务器上所有关于我的数据已被永久删除。
沈倦私人设备里的,也在调查中被格式化处理。
我的“数据主权”,算是彻底收回。
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却又截然不同。
我创办了一个小小的公益工作室,专门帮助那些在心理实验或情感关系中受到伤害的人。
用经历过寒冬的微薄力量,去温暖其他还在寒冷中的人。
忙碌,却充实。
我以为关于沈倦的一切,已经彻底翻篇。
直到一个午后,我工作室的门被推开。
风铃清脆作响。
我抬起头,愣在原地。
门口站着的人,是沈倦。
他瘦了很多,曾经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长裤,不再是标志性的白大褂。
手里,没有电脑,没有记录本。
空着手。
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变化,却让我心头巨震。
“倾城。”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显得有些……无措。
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
“我……路过。”
他说,眼神却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陌生的、试图解读的专注。
“有事?”
我的语气疏离。
他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
“我尝试了……一些事情。”
他说得很慢,“去看了一场电影。”
我挑眉,无法想象他坐在电影院里样子。
“爱情片。”
他补充道,“里面的人……会哭,会笑。”
“所以?”
“我记录不下来。”
他摊开空空的手,语气带着真实的困惑,“没有设备,数据……无法保存。”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然后呢?”
“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眉头紧锁,“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闷,不舒服。”
他看着我,眼神像迷路的孩子。
“倾城,这是……什么数据?”
那一刻,办公室里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
风铃还在轻轻摇曳。
我看着这个曾经将我的整个世界都数据化的男人,此刻却为他心脏处一点陌生的、无法记录的酸涩感觉而茫然。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有些答案,需要他自己去寻找。
而我的路,已经向前延伸。
与他,再无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