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正在自家后院的湖心亭里，悠闲地垂钓。
鱼漂微微动了一下，我正准备提竿。
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后院的宁静。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色煞白：“将……将军……陛……陛下来了！”
我握着鱼竿的手，纹丝不动。
来了吗？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我没有回头。
身后，一个穿着便服，却掩不住一身龙气的年轻女子，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
她的头发凌乱，风尘仆仆，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悔恨。
她看到我悠闲垂钓的背影，身体猛地一震，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她再也支撑不住。
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那声音，响亮而沉闷。
紧接着，一道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悔恨和哀求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沈将军！
是朕错了！
是朕有眼无珠，误信谗言，自毁长城！”
“求将军看在天下苍生，看在大夏亿万百姓的份上，救救大夏！
救救朕吧！”
她哭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跪在我的身后，嚎啕大哭。
我手中的鱼竿，终于动了。
一条肥硕的鲤鱼，被我稳稳地提了上来，在空中活蹦乱跳。
我取下鱼，扔进鱼篓，重新挂上鱼饵，将鱼线甩入湖中。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湖面涟漪荡漾，鱼漂静静地浮着。
身后，女帝的哭声渐渐止住，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整个后院，安静得可怕。
我头也不回，鱼竿纹丝不动，声音冰冷得像北境的寒铁。
“陛下，你找错人了。”
“当初的决策，是朝野上下的众望所归，是数万北境将士的共同心声。
我不过是一介武将，人微言轻，必须服从圣意。”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割在她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嘶哑：“不！
不是的！
是朕的错！
是朕太年轻，太愚蠢，听信了那些奸佞小人的谗言！
朕……朕知错了！”
“知错？”
我冷笑一声，“陛下，雁门关外，数十万冤魂在哀嚎，北境千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一句‘知错’，就能让他们死而复生吗？”
“我……”女帝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愧难当。
她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将军！
千错万错，都是朕一个人的错！
只要您肯出山，无论什么条件，朕都答应！
哪怕是要了朕的这条命，朕也绝无二话！”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看来，这亡国之君的压力，终于让她成长了一些。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不是不想救。
沈家的血，是为大夏流的。
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蛮族铁蹄，踏碎这片我守护了半生的土地。
但是，救，也要有条件地救。
我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我缓缓转过身，这是她来到这里后，我第一次正眼看她。
我看着这个跪在我面前，狼狈不堪的年轻天子，平静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要我出山，可以。
但陛下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