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提高了嗓门,旁边的狱警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压低声音。
“姐夫,你想想小侄子,他长大了要是知道爸爸为了个犯法的妈妈,自己扛了罪,他心里能好受吗?”
他肩膀抖了抖,没说话。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小侄子的视频。
那是上个月拍的,小家伙光着脚丫在院里跑,手里举着根棒棒糖,喊着“爸爸抱”。
姐夫盯着屏幕,眼泪突然就滚了下来,砸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迹。
“你看,小侄子多黏你。”
我赶紧趁热打铁,“我姐那人你还不知道吗?
她要是真为孩子好,就不会让你顶罪。”
“她现在心里只有她自己,如果你不在了,小侄子以后怎么办,我姐那人可指望不上啊。”
想到上辈子我被我姐推下水的事,我嗓子有点发紧,但还是接着说:“姐夫,你替她扛罪,她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我妈说了,等风头过了就把江豚处理了,到时候她们该吃吃该喝喝,谁还记得你在牢里遭罪?”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不敢信:“妈……妈真这么说?”
“我听见的,监控里录着呢。”
我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监控截图,将它举到姐夫眼前。
“你看,这是她们商量让你顶罪的时候,我妈那笑的样子,哪像是心疼你的?”
他隔着玻璃,手指在我妈和我姐那两张脸上划来划去,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肩膀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旁边的狱警敲了敲玻璃,她赶紧捂住嘴,眼泪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掉,砸在桌子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姐夫,”我等他哭声小了点,轻声说,“你跟我说实话,江豚是不是我姐钓的?
是不是她藏衣柜里的?”
“你只要点头,我就有办法让你出去。”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像黑夜里被点燃的火柴。
他慢慢抬起头,对着我,用力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张干事带着警察去了看守所。
姐夫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从接到我姐电话去江边搬大鱼,到我姐怎么把江豚塞进后备箱,怎么藏进衣柜,又怎么逼他认罪,说得清清楚楚,连我姐踹茶几的细节都没落下。
警察还在我姐手机里找到了她跟狐朋狗友的聊天记录,里面全是她吹嘘“钓了个宝贝”的话,时间线对得严丝合缝。
我姐被抓的时候,正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存折,估计是想跑路。
我妈跟在警察后面哭天抢地,一会儿骂我姐没出息,一会儿骂我是白眼狼,说我毁了老王家的根。
“王小羽!
你这个赔钱货!”
她扑过来想打我,被警察拦住了。
“我白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害你姐?
你给我滚!
从今往后别再进这个家门!”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跳脚的样子,心里头反倒松快了。
上辈子盼着她能疼我哪怕一点点,现在看来,真是白费功夫。
“行啊。”
我平静地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从今天起,我不是你们老王家的人了。”
我妈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应得这么干脆,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最后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转身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