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曲若棠被刺鼻的消毒水唤醒。
“钟太太醒了?”护士轻声说,“好在子弹没击中要害,您失血过多,钟总在外面守了一整夜。”
曲若棠微怔,下意识揣测钟泊礼是装模作样,还是心有愧疚?
没等她做出结论,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钟泊礼带着一身晨露的气息走近,小心翼翼地将一束海棠插进床头花瓶。
花枝只用了简单的棉线捆束,应该刚从树上折下不久。
“如果有一天,你实在哄不好我,就去亲手给我折几支海棠,我饶你一次。”
亲手摘的海棠花束,是情浓时曲若棠许诺给钟泊礼的“免死金牌”。
现在他拿这个示好,却让曲若棠只觉苍白讽刺。
插完花,钟泊礼伸手想碰她脸颊。
“还疼吗?”
“死不了。”
曲若棠偏头躲开,找来手机拨给助理。
“给陈芝芝送份‘慰问礼’,让她安分几天。”
“曲若棠!”钟泊礼拧眉,语带警告。
曲若棠心脏抽搐了一下,苍白着脸色面无表情看向他。
“陈芝芝害我被劫持差点丢命,你当时就只顾着护住她,现在还要护?”
钟泊礼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我知道你有气。但当时那个情况,芝芝怀着孕,胆子又小,她也不是故意害你。”
“而且我了解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能脱险。”
他的目光在曲若棠被绷带层层包裹的肩膀一触即离,又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的蓝钻项链。
“苏富比刚拍下的海洋之心。”他俯身试图为她戴上,“向你赔罪。”
曲若棠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很多年的男人。
情感攻势,物质赔偿,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说情。
冰凉的钻石贴在她的肌肤上,就像她的心痛到麻木后一样冷。
“钟泊礼。”她声音沙哑,“签了离婚协议,我保证不动陈芝芝,让你们的孩子平安出生。”
钟泊礼动作一滞,站起身目光凌厉:“你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做梦!”钟泊礼一拳砸向床头柜,装了海棠花的花瓶被震落摔了一地。
“我绝不会离婚,你也别想动陈芝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扔下这句话,他摔门而去。
见他这样顽固,曲若棠无奈摇头。
她再次拿过手机,发消息给助理。
“去浅水湾帮我取个档案袋,再check一下钟家二老的行程,我要见他们。”
消息刚发出,病房门被敲响,打扮得像个男大的俊俏男人从门缝探出头。
“好像我来得不是时候?”
顾商白,顾家幼子。
顾家代代从政,根基都在京北,顾商白却不知抽了什么风自己跑来港岛经商,还追着曲氏要合作。
“听说曲总在金店大展身手,我来探望”他笑着举起手上果篮。
曲若棠呼铃叫人来打扫病房内的狼藉,然后礼貌笑笑。
“让顾总见笑了,好意我心领,只是现在不便待客,不如等我出院再请你喝下午茶?”
“别介啊,我来都来了,就让我多坐一会儿呗。”
顾商白放下果篮,又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之前在谈的合作项目,我愿意再让利三个点,就当给曲总压惊。”
曲若棠接过文件翻阅,敏锐发现上面多了不少条款,对曲氏很有利,但也会让两家公司联系更加密切。
“顾总这是趁火打劫?”
“是互惠互利。”顾商白微笑,凑近她夹着声线,“听闻曲总有意迎新弃旧,不如考虑考虑我?”
他的眼睛又大又圆,盯着人看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
曲若棠打了个哆嗦,受不了地一把推开对方。
“项目不错,人再议。”
见目的达成一半,顾商白也不多纠缠,满意离去。
当晚,钟泊礼带着一身酒气闯入病房。
他举着手机怼到曲若棠眼前质问:“你要离婚,是因为已经找好了下家?!”
手机屏幕上正是她和顾商白交谈的照片,顾商白恍若在亲吻她的耳侧,而她闭眼纵容。
曲若棠暗自惊诧拍摄者找角度的技巧了得,但并不打算解释,无所谓笑笑。
“是又怎样?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
“好,好得很。”
钟泊礼气极反笑,伸手狠狠按在她的伤口上。
剧痛让曲若棠瞬间脸色煞白。
“疼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我的心应该比你更痛。”
曲若棠强忍着疼痛,唇色发白,却依然在笑:“钟泊礼,你这种花心滥人……也配说心痛?”
钟泊礼眼神骤然变冷,制住她双手,低头粗暴吻住她,直到血腥味在两人唇间蔓延。
曲若棠挣脱桎梏,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疯子。”
钟泊礼舌头抵住被打的那边口腔转了一圈,笑得阴沉偏执。
“别想离婚,曲若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是钟太太。”
曲若棠被他强行办了出院带回浅水湾。
到家后,钟泊礼收走她的通讯设备,递出一部新手机。
“卡都换好了,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我帮你处理,有重要的文件我直接带给你。”
曲若棠接过手机,指尖冰凉:“你这是要软禁我?”
“是保护。”钟泊礼语气不容置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