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夜以继日，祖母吊着一口气在家中等我。
“祖母，我回来了……”
我跪在祖母榻边，尽量忍住眼泪。
“丫头，怎么瘦成这个样子？”祖母的声音气若游丝，字字都藏着不舍。
就这一句，我先前尽量藏好的情绪再受不住。
声音颤抖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京中的饭菜，我吃不惯……”
“我们家丫头嘴挑，这么久了还没习惯。”祖母伸手抚上我头顶，我攥紧指尖，指甲掐进掌心。
“伯庭呢，没和你一道回来？”祖母的目光迟迟搜寻了一圈。
我红着眼，强忍着哽咽：“他去南边督导水患了，来不了。”
“朝中总是这样，你爹也是……”祖母宽慰：“在朝中，没有几个人是容易的。”
我眼泪终于不争气落下。
“丫头，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生，不算人生。”
“哭不丢人，但哭完，要学会自己面对。”
“祖母知道，你最要强，要强没什么不好，要强，才不会低头。”
我泣不成声。
“祖母就是遗憾，没见上伯庭一眼，但只要他对你好，祖母就安心了……”
我违心：“温伯庭对我很好。”
“丫头，过来祖母再好好看看。”
我起身，眼泪根本止不住，像坠地的珍珠串，散落了一地。
我扑进祖母怀里：“祖母，我要了那株天山雪莲的……我答应过把那株雪莲带给你的……我答应过，我应该带回来的……”
我应该带回来的。
而那株天山雪莲，终是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
从边关回京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祖母那句话。
—— 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生，不算人生。
但我的风雨不应当在这里。
应当在边疆，在山海，在一望无际辽阔的沙漠与草原……
这里不过是少时的倾心，为自己画上的牢笼。
我要走出这座牢笼，也应当走出这座牢笼，去奔赴属于自己的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