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仪式很简单。孙老师总结了一下暑假，又宣布了新学年的安排。最后，她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班，特别在林玉身上停顿了一下。
“根据上学期的成绩和年龄，有几个同学，可以跳一级，直接上五年级了。”
她声音温和却清晰，“念到名字的同学，以后就到隔壁五年级的教室上课。”
教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王小娟。”
小娟惊喜地啊了一声，兴奋地抓住林玉的胳膊，“我要上五年级了。”
“李招娣。”
孙老师继续念着。
名字一个个念过去。
还有，“林丫头同学。”
孙老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顿时，林玉感觉有不少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有羡慕，有嫉妒。
“丫头同学虽然入学晚，但学习刻苦，进步飞快，上学期期末考核也达到了标准。”
孙老师看着林玉，眼神里有鼓励，也有期许，“以后，你就到五年级上课。要更加努力，知道吗？”
林玉点点头，“老师，我会的。”
下课的时候，孙老师把林玉叫到一边，递给她几本半旧不新的五年级课本，书页泛黄，边角卷曲，但很干净。
“课本你先用着，是以前毕业的学生留下的。”她温和地说，“五年级课业重，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丫 头，你很有天分，别辜负了。”
林玉抱着那沉甸甸的课本，手指摩挲着粗糙的封皮，上面写着算术、自然。
“谢谢孙老师。”
林玉礼貌道谢。
告别孙老师，她抱着新课本回到座位，小娟兴奋的叽叽喳喳，说着五年级哪个老师最严，哪个课最难。
下午，林玉她们抱着书本前往隔壁教室，这里的同学面孔成熟了些，看她的眼神也更加直接。
讲课的是个戴着深度眼镜的男老师，姓吴，说话很快，板书密密麻麻。
林玉坐在最后一排，跟着老师的节奏，认真做笔记。
放学钟声敲响，小娟扑过来，兴奋地说着明天要学什么，新同学怎么怎么样，精力好似无穷无尽。
林玉安静听着，偶尔插上一句，气氛意外的和谐。
渐渐的，她们都适应了新的班级。
高年级的教室，学习气氛确实不一样。
粉笔灰味更浓，还夹杂着墨水味。
吴老师讲课像打枪，又快又急，板书唰唰的，一写就是大半黑板。
学生大多低着头，笔尖沙沙地响，没人交头接耳，也没人像低年级学生那样偷偷折纸飞机。
林玉的新同桌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整天面无表情，埋头做题，不像小娟，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讲。
课间休息，小娟第一时间奔向林玉，叽叽喳喳说她上课没听懂，题不会做什么的。
林玉虽然大部分都只听她说，不开口，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活络的。
小娟说的正热烈，突然前面几排座位上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夹杂着压低了的羡慕惊呼声。
“快看，林秀珠的新钢笔。”
“真好看，是英雄牌的吧？”
“她爹刚从县里给她捎回来的。”
林玉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
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叫林秀珠的女孩。
她穿着件浅蓝色的细布衬衫，领口袖口干干净净，头发梳成两个光滑的辫子，用红色的玻璃丝扎着，脸蛋白净，手指纤细。
此刻，她正拿着一支崭新的、闪着暗金色光泽的钢笔，嘴角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矜持的笑意，享受着众人的惊叹。
那只手腕上，戴着一块亮晶晶的手表，低头间，动作优雅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