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短短十几个字，仿佛笑尽了我极尽卑微的五年。
我含泪拨通了婆婆的电话：
“妈，和您求来的五年到了，我决定放手。”
电话那头愣了一瞬。
“你确定吗？楠楠。”
无怪乎婆婆如此诧异。
毕竟五年前，是我亲自求了这门婚事。
十五岁那年，我在霍家第一次见到了霍屿白。
他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读《理想国》，夕阳将他的睫毛都照成金色。
我小鹿乱撞地靠过去念出书上的字，却在下一秒落入一双深邃眼瞳。
“你也喜欢柏拉图？”
七个字，如魔咒一般，困住了我暗香浮动的十年。
于是霍家逢难时，我用五个亿换了和霍屿白的五年。
婚前，霍屿白对我克己复礼，我还以为他爱我，所以尊重我。
婚后，他拒绝和我圆房，只抵着我的额头温情道：
“楠楠，我想和你做真正的灵魂伴侣，拥有柏拉图那般纯洁无暇，不染情欲的爱情。”
我被哄得头脑发昏，欣然答应。
却忽略了。
他听到宋遥名字骤然亮起的眼眸，每月固定观看的芭蕾舞巡演。
以及，一个又一个不归的晚上......
原来那些时候，他都在和宋遥颠鸾倒凤......
巨大的关门声令我骤然回神。
霍屿白站在玄关与我对望，眉目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柔情。
可空气中浓重的石楠花味，和颈间的红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破天荒地和我解释，“明天有个拍卖会，我带人来给你量数据定礼服。”
想起拍卖会的用途，我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连连后退。
“我不去拍卖会，不用量数据。”
闻言，霍屿白脸色瞬间沉下去，半晌才软下声哄我：
“楠楠，你从前不是求着我陪你去宴会吗？别耍性子，乖。”
一句“乖”，让二十五岁的我心甘情愿忍了五年。
可我如今，已经三十岁了。
嘴里的肉被我咬出血，我拿起卷尺扔到他怀里，“我不要别人，你来给我量。”
对视良久，霍屿白才掐了烟，认命地给我量尺寸。
我眼眶通红地盯着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祈祷。
却在当晚，看到拍卖页面骤然更新的三围数据后，大笑出声。
霍屿白给我打来电话时，我刚止住泪。
“楠楠，晚上公司有事，就不回家了。”
“我买了你最爱的青团给你赔罪。”
他说的青团就放在床头柜上，是我最爱吃的那家。
冰冷麻木的心，稍稍回了点温度。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满是情欲的闷哼声，手机很快掉在一旁。
霍承泽以为电话被挂断，说话无所顾忌：
“姜楠今天还想借着量数据勾引我，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吞吃下肚，实在下贱得不行！”
“遥遥，亲亲小狗，小狗变脏了，要遥遥亲亲才行。”
他话里的嫌弃，像一根根细针滚过，心上泛起细密绵长的痛意。
对宋遥，他就是个红尘俗人，可以尽情沉沦在鱼水之欢里。
对我，却成了圣人，俯视鄙夷着我的不堪和放荡。
指甲深深扎进手心里，质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可最终，我什么也没说，只疲惫至极地挂断电话。
从抽屉隔间拿出一份协议签好字。
然后流着泪给一个久不联系的号码发消息：明天回。